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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秦峥深情款款的‘白月光朱砂痣’宣言还没说完,沈知夏已经甩开他们独自走远,穿过人群直奔宴会厅角落。
  众人看热闹正起劲,目光纷纷跟随沈知夏,投向引火上身的南清喻。
  南清喻不明所以,懵懵地往左挪了挪,又往右挪了挪,祈祷沈知夏冲着别人而来。
  可惜无论怎么挪,沈知夏前进的直线方向,死死锁定南清喻。
  不能吧?
  我没惹他吧?
  “哎,你叫什么。”
  沈知夏迈开大步,站到南清喻面前。
  “问我吗?我叫南清喻。”南清喻下意识往后躲,被他明艳的红发和眉骨钉的反光,晃得睁不开眼。
  “南清喻。”沈知夏默念他名字,极力平复内心的躁动,尽量找个自然的开场白,“你是这间酒店的服务生吗?”
  “我……”
  还没等南清喻回答,庶子区成员纷纷涌上来,七嘴八舌替南清喻介绍。
  “他不是服务生,是江惟后妈带回来的孩子。”
  “江家没人承认他。”
  南清喻真想跪下来,求求他们闭嘴。
  沈知夏嘴那么毒,南小鱼已经想象到,他会用几种方式骂自己‘野种’。
  “哦?”沈知夏挑眉,“巧了,跟我一样。”
  南清喻下意识反问,“哪里一样?”
  “沈家也不想承认我。”
  听到这话,白家三千金白采采立刻说,“就算沈家不承认,你也是沈家唯一的少爷。”
  “对啊对啊,沈知秋算老几?我早就看不惯他茶里茶气的样子!”
  “沈太子,我们挺你!”
  沈知夏挠挠耳朵,半真半假问,“你们挺我有用吗?”
  “那必须有用!”
  庶子区成员只是没有被作为继承人培养,不代表他们真的在家里没有话语权。
  他们之中有几位,纯纯因为年纪小,被家里人宠废了,对继承权压根没想法。
  “沈太子,你这张嘴真会骂,我喜欢!”
  “以后有什么事,你直接开口就行。”
  庶子区成员嘻嘻哈哈,很快就跟沈知夏混熟了。
  南清喻心系豪门大瓜,注意到刚才还楚楚可怜泫然欲泣的沈知秋,搀着沈父沈母,以未来继承人的姿态跟商政界名流打招呼。
  再瞅瞅身边的沈太子,丝毫没有危机感,仿佛没发现沈知秋心里打什么算盘。
  南清喻忍不住替他着急,“你一个嫡长子,怎么混到庶子区了?”
  “庶子区?什么意思?”沈知夏虚心求教。
  南清喻抬手,指向宴会厅,“我之前闲得无聊,给名利场偷偷划分了区域。我哥那一片,叫做‘继承者区’,都是各个家族最器重的接班人。旁边那片各自带着适龄儿女社交的,叫‘联姻区’。外围那一圈非要往里钻的,叫‘蹭蹭进不区’。而我们这种处于边缘的边缘位置的,叫庶子区。”
  南清喻说得坦荡,也不怕庶子们听完记仇。
  记仇又怎样?
  大不了排挤我呗。
  哪知道,庶子们听完这些话,非但不生气,反而乐得捧腹大笑。
  “联姻区哈哈哈!蹭蹭进不区笑死我了,谐音梗扣钱!”
  “这么好玩的叫法,你之前怎么不告诉我们?”
  “喂,南……南清喻对吧?我记得你是n大文学系的?你们文化人骂人就是脏哈。”
  “我们私下讨论你,都说你太没趣了。”
  “呃,你们可以继续保持这个印象。”南清喻只想当背景板,并不想跟庶子区打好关系。
  圈子不同,不必硬融。
  沈知夏也跟着笑了两声,漫不经心地说,“我知道,你想说他占据继承人的位置,把我边缘化。”
  “原来你懂啊。”南清喻重新审视沈知夏,发现他眼底蛰伏着幽微的火种,亟待燎原。
  “很难懂吗?”
  沈知秋算盘打得那么响,也只有沈家两口子和秦峥看不出。
  他这些年奴颜婢膝,处处讨好沈父沈母,不就是为了继承沈氏偌大的家业。
  沈知夏并不打算阻止沈知秋。
  恰恰相反,他要让沈知秋如愿成为沈家继承人。
  沈知夏低头,几乎凑到南清喻的耳边,“天下熙熙皆为利来,他再怎么左右逢源,只要沈家垮台……”
  “什么?”宴会厅太吵,沈知夏声音太轻,南清喻什么也没听见。
  “我说,晚宴无聊吗?”
  “?”南清喻确定,沈知夏刚才说得绝对不是这句,还是赞同地点了下头,“无聊。”
  “那我们偷偷溜出去,我带你飙……”沈知夏邀请的话还没说完,江惟声音传过来。
  “南清喻。”
  他声音比平常更低,透着几分喑哑。
  “回家。”
  “回家?”沈知夏不动声色看向江惟,警惕地问,“你们住一起?”
  南清喻:“对啊,他是我哥,江惟。”
  “好的,江哥。”沈知夏自觉改口,“现在回家太早了吧?他刚答应跟我一起飙车。”
  “是吗?”
  江惟看向南清喻,等他亲口回答。
  南清喻瞧见江惟那双凤眼不如往常清明,似乎喝醉了。
  “抱歉啊,我今天要跟我哥回家,飙车改天再说吧。”南清喻有些担心,婉拒沈知夏,匆匆走向江惟。
  沈知夏抿唇,舌尖舔过犬牙,把脏话憋了回去。
  忍忍。
  对方可是未来大舅哥,不能得罪。
  直到江惟带南清喻走出几十米,沈知夏才后知后觉意识到:
  等等,他俩姓都不一样!
  是正经兄弟吗?
  第8章
  江老爷子跟随江惟,一路送到酒店外,站在台阶上沉声挽留,“你既然醉了,干脆今晚留在祖宅过夜,房间时刻给你备着。”
  “不必。”江惟即使醉酒,声音依然清冷自持,“他住在这里不自在。”
  现场只有三个人,江惟嘴里的‘他’,自然指被江老爷子刻意忽视的南清喻。
  “啧,”江老爷子压着脾气瞥向南清喻,眼神示意他赶紧帮腔劝江惟留下。
  “……”南清喻仰起头,假装欣赏夜空的风景。
  哥哥说得没错,他确实不习惯呆在江家祖宅,宁愿睡在有灵堂的阴森房子。
  江老爷子嘴上没说什么,狠狠剜了他一眼。
  恶感度又上升了。
  江老爷子挽留无果,只能安排司机送他俩回去。
  兄弟两人并排坐在后座,江惟降落车窗,闭眼靠着椅背。
  夜风吹拂,江惟脸上蒙了层月光,似乎稍触即碎。
  南清喻悄悄看了他一眼,又看一眼。
  江惟这副模样跟平常没区别,分不清到底几分醉,是否需要照顾。
  “南清喻。”
  江惟突然开口叫他,连名带姓。
  南清喻下意识坐直身体,“到!”
  完美展示一个当代大学生,面对点名的条件反射。
  点名不答到,会被扣分的!
  “在江家,只要我认你,你就是名正言顺的主人。”
  夜色中,江惟眸光深深。
  “不用看谁脸色。”
  南清喻微微愣了几秒。
  明明江惟一整晚忙于应酬,却还是注意到边缘化、不被江家和名流圈的自己。
  南清喻无比感动!
  此时此刻,他突然感觉江惟没那么恨他。
  之所以不回应,可能不喜欢南清喻的叫法吧。
  记得刚才宴会厅,秦峥在一声声‘峥哥哥’中迷失自我,差点儿被沈知秋哄成胚胎。
  再回想看过的狗血文们,男人似乎就喜欢绿茶那些小把戏。
  江惟供自己白吃白喝那么多年,如果他喜欢,自己当一次小绿茶有何不可呢?
  南清喻打定主意,清清嗓子酝酿好一会儿,才嗲兮兮叫,“哥哥。”
  “……”江惟身子明显僵了一下,沉默地看向窗外。
  叫‘哥哥’也不喜欢吗?我哥好难伺候。
  小鱼想了想,决定下剂猛药。
  他凑过去一些,夹着嗓子叫:
  “惟哥哥~”
  江惟终于没忍住,偏过脸,难受地干呕。
  南清喻:???
  .
  南清喻茶里茶气的‘惟哥哥’,直接把江惟叫yue了,整个后半程都没再说话。
  回到家,目送江惟一言不发回到卧室,南小鱼充分意识到自己的错误。
  不该学沈知秋那个低级绿茶!
  抄一份错误答案,结果能正确吗?
  偏偏身边没有高级绿茶作为参考,南清喻暂且偃旗息鼓,内心祈求江惟忘记这段黑历史。
  好在第二天上午体检,时间比较弹性,哪怕7点59起床也不用麻烦江惟送自己去学校。
  南清喻美美睡到自然醒,不抱希望的走向停车点。
  他已经做好共享单车被骑走的准备。
  骑走就骑走呗,大不了今天走路去学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