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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“那怎么咳嗽?”
  嗓子眼很红,还有点肿。
  “唔。”
  祈景闷闷的,抱着对方的手臂,推了下。
  但无果。
  忍不住想咳嗽,很难受。
  他想要转头。
  薄承彦蹙眉,抬手盖住人的下半张脸,很温和地道,“没事。”
  咳了起来。
  很厉害。
  最后是抽出来湿巾一点一点地擦唇瓣。
  湿哒哒的。
  怀里人胸膛一起一伏的,呼吸都有点费劲,手指很凉。
  最后去了医院。
  过敏了。
  不过不是花,是香烟。
  等到回家已经是晚上了。
  被直接抱回来了。
  家里开着灯,外面虽然不下雨了,但还是起了风,约莫只有十几度。
  “这怎么了?”
  阿姨一下子担心了,跟了几步。
  祈景昏昏沉沉的,又困又像是在做梦,感觉到肩头在轻轻震动。
  对方在交谈。
  说的什么?
  他被放在了卧室,床铺的布料是桑蚕丝,适配脆弱的皮肤。
  祈景的后颈被托着,下巴被轻轻的捏开。
  还有灯在照。
  似乎是在看喉咙还肿不肿。
  “唔……不舒服……”
  床上的人推开那个手臂,眼睛有些红,不是很高兴。
  “怎么了?”
  祈景只是不说话,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娇气,这样很不好。
  手背还贴着创可贴。
  他说了。
  仿佛是情绪累积到了一起。
  “只是因为这个?”
  这个音调很平,沉稳中又有一丝磁性。
  祈景仰头看过去,很闷地道:“不只是这个,我连宿舍都住不了,会觉得床板很硬,会很吵,我睡不了。”
  他仿佛是有些讨厌自己。
  开始条条框框地数落。
  “吃饭也是一样,食堂的饭菜还好,但我总是觉得有点油腻,别人都没有这样。”
  “衣服也是……穿了不好的,会起疹子。”
  “他们说的话很奇怪。”
  “我不知道我衣服的价格……我不是故意穿贵的……”
  祈景遇到了比高中更难应对的社交问题。
  他很难去解决。
  “我试着去买网上的,可是穿了很难受,怎么都不舒服。”
  薄承彦蹙眉去看人的手肘,很干净,但隐约还是看到了点红痕。
  怎么不说?
  “我像女孩子吗?”
  少年抬眸看了过来,面颊干净,眼眸很单纯。
  他问得认真。
  “小景是男生。”
  薄承彦定定地道,眼眸很沉。
  “我觉得也是,可能……可能有的女生留了短发,他们看错了,我去解释了,可是他们还是那么说。”
  “像女生是贬义词吗?”
  “不是。”
  祈景肩膀单薄,他生的好看,骨架又小,即使个子高了,也看着像是少年。
  “那为什么……”
  “因为女生比较注重形象,更干净,更懂礼貌。”
  少年愣了下。
  薄承彦只是俯下身子,眉眼很温文尔雅,握着人纤细的手腕,很平和地道:
  “这个社会存在很严重的性别歧视,一部分男性……或者说失意的男性,存在高度的仇富和拜金,因为他们没有足够的社会资源吸引异性,于是就丑化,污蔑,以此将别人拉至和他相同水平。”
  “没有必要合群。”
  “大流的,不一定就是对的。”
  祈景仰着头,眼皮还有些肿,过敏了。
  “偷拍、脏话……这些更普遍。”
  “是对的么?”
  祈景只是觉得喘不上来气。
  他扯着薄承彦的袖子。
  “不对。”
  薄承彦很温和地弯腰,把人抱了起来,去了浴室。
  水龙头被打开了。
  蓄了一些水。
  抬手又关了。
  祈景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,坐在洗手台的侧面,腿根被垫着,没有那么凉。
  下巴被捏住了,喉咙又被看了看。
  手指被一根一根地展开。
  用棉柔巾擦拭。
  “大学宿舍空间比较小,不舒服是正常的。食堂的饭菜种类很多,要容纳来自各个地区的学生,不合口味不止你一个。”
  “网约车司机抽烟、粗鲁……那也不是你的责任。”
  薄承彦很平和地道:
  “小景,社会上的人很多,不同的生活背景和生活观念,没必要趋同,尊重就可以。”
  “要去筛选朋友,而不是去迎合。”
  浴室里安安静静的。
  “我从两年前就是这么养你的,以后也会如此,不可能为了让你交一些不上台面的朋友,去降低你的生活水准。”
  “让你不舒服的,那不是你的择友范围。”
  祈景的腰被揽着,他靠在对方的肩头,额发盖住了一些眼睛。
  “你要一直养着我?”
  嗓音很低。
  “爸爸妈妈才会一直养着的……”
  年纪太小。
  差了十一岁。
  几乎很多时候都有困惑。
  但都可以得到解答。
  “你是我的爸爸妈妈吗?”
  语气很轻,仿佛已经知道了什么。
  第64章
  永远有多远。
  祈景撑着对方的肩膀, 小腿垂着,看着面前的男人,很一丝不苟。
  俊美。
  很多时候他是他的家长。
  “你知道了?”
  薄承彦照旧是垂眸看着人, 按开那个膝盖, 语调很平稳。
  “要和我生气?”
  真空罩子里不能养育花朵。
  照旧还是要经历风雨。
  祈景很迷茫地摇了摇头,认真地道:“江修远说,他们都是赌徒……欠债的……来找我只是来敲诈你……”
  “不好的。”
  他已经养成了正确的三观, 并不会因为虚无缥缈的亲情而立即动摇。
  只是有点困惑。
  “都、都进监狱了?”
  量刑是个很弹性的存在。
  祈景尚不知道具体的定罪项,只是有些无所适从……因为面前的这个人。
  分明是对他很好很好的。
  怎么会, 那么……
  不留情面。
  他有很复杂的情绪,不知道怎么办,好似一直陪着自己的人在外面是不一样的。
  “不然?”
  “我不会留任何后患。”
  祈景手腕被扣住, 脉搏被顺着抚摸,有点轻轻的痒。
  他抽了一下,但没能拿出来。
  分明是一个不宽不紧的松度,但是怎么也弄不出来。
  “薄承彦。”
  嗓音很认真,由于过敏, 听着瓮声瓮气的。
  “嗯?”
  祈景也不知道该怎么办。
  “那是我的爸爸妈妈吗?”
  他还是那样, 存在着单纯的幻想。
  即使那些人品行低劣、肮脏至极……但好似生了孩子, 就一下子被赦免了。
  薄承彦垂眸看着人, 盯着祈景,黑色水润的瞳仁里倒映出他面无表情的脸。
  他很冷漠地道:
  “不是。”
  “你没有爸爸妈妈。”
  *
  林瑟是第二天过来的。
  因为祈景又发烧了。
  但这次有些特殊。
  “你说那句话干什么, 他本来就是个小孩,这样一来会被吓到的。”
  林瑟看了看人,吊瓶里的液体很稳定。
  薄承彦推了所有的工作,在床边垂眸看着人,很平静地道:
  “他不需要父母。”
  床上的少年似乎在做梦, 眉心都蹙了蹙。
  林瑟闻言直接翻了个白眼,控诉道:“不是,他多大啊?他只有十八岁,不可能和你拥有一样的认知。”
  “你事业有成,商业巨头。”
  薄承彦蹙了蹙眉。
  “可他还很小,他进了大学,怎么解释自己没有父母,怎么和别人有话题,怎么解释……你的身份。”
  “更何况,你现在还形象倒塌了。”
  林瑟想到这里,还浑身打了个冷颤,“不是,你用了什么手段啊?”
  “全进牢里了。”
  这样的处置方式。
  不会再有任何人来寻亲了。
  直接断掉了。
  薄承彦很平和地道:“我会让他接受我。”
  林瑟只是觉得犯愁,想了又想,“他是喜欢你……”
  “但你那句话。”
  “还是有点太不遮掩了。”
  祈景一直在做梦。
  手指轻轻地动了下。
  还是过去。
  但不是那个柴房了,痛苦的记忆已经消散了很多。
  是蓝天、白云……还有一望无际的群山。
  很美丽。
  也很压抑。
  身后有脚步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