倒也算不上什么肮脏的事。
虽然金屋藏娇的事纯属无稽之谈,但被撞见应该不是同事胡诌。
这就是住处离公司太近的坏处之一。
周围难免会有一些喜欢就近通勤的同事。
不过好在也没多长时间了。
黎梦觉敷衍了几句,不着痕迹地将话题引到了后辈即将要进组的那部剧上。
接下去终于没有人再谈论她的感情八卦了。
黎梦觉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。
不过坏消息是,直到庆功宴结束,外面的暴雨也没有减弱的迹象。
黎梦觉在酒店大堂打开打车软件,等了半天也没叫到车,周围慢一步离场的同事纷纷问她要不要稍带一程。
这些人大多自己开车来去,平时里关系也还过得去,要是麻烦人家送到楼下,也少不得请他们上楼坐坐。
想到自家金屋藏的娇,黎梦觉还是一一摇头婉拒了。
偶尔出门吃饭被撞见都能被揣测成小情人,要是正面碰上家里的阮清宵,那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。
骗阮清宵一个已经够让她心惊胆战的了。
要是闹大了收不了场可就麻烦了。
万幸,在加了几次价之后总算有车停在了酒店门口。
黎梦觉冲着其他同事微微颔了颔首道别,然后加快脚步冒雨冲向了车门。
砰。
黎梦觉很快上了车。
黎老师
同公司的后辈拿着伞跟着冲出来,却还是慢了一步,站在酒店门口看着出租车发动,不由地直跺脚。
车上的人恐怕都没听见她的声音。
又错过一次刷好感的机会!
年长些的同事一眼看出她的心思,这才恍然她刚刚为什么突然跑去跟酒店经理要伞。
可惜动作慢了一步。
看着后辈满心懊恼的模样,同事轻叹了口气,默念了句祸水,宽慰般地扫了眼年轻的后辈。
别伤心了,就算你赶上了也没什么用的。同事说道
这也算安慰吗?
后辈捏着伞,哀怨地看了同事一眼。
然而同事的下一句话更加冰冷:要是送个伞就能刷到好感,那她的恋爱史都可以从这里排到首都机场了。
后辈心知这句话是事实,但终归还是太刺耳,忍不住瞪了同事一眼,捏着伞扭头就走了。
同事无辜地揉了揉鼻子,心说我这可是好心救你一命,免得当方面在虚假的爱河里给溺死了。
稍微认识黎梦觉久一点的人都知道,这个女人看似温柔,在恋爱这一窍上的心可比石头还硬。
逼得越紧越会叫她反感远离,面上还不显,不知不觉间就成了陌路人。
不知道多少人懊恼过,当初还不如不穷追不舍,至少还能做个普通朋友。
说委婉点叫没恋爱那根筋。
从另一面来说又无比绝情。
可人哪能没有七情六欲呢?
只是还没遇到那个叫她开窍的人罢了。
也不知道这个绝情的女人最后会栽在什么人的手上。
更不知道有生之年还有没有机会看见这一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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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租车停在了小区门口。
小区主干道上因为排水故障竖起了维修栏,司机急着接下一单,不大情愿冒着大雨从小路绕行。
左右不过几分钟的路程,黎梦觉没有与他计较,付了钱便下了车。
回到家的时候也不出预料的被暴雨淋了个透心凉。
黎梦觉打开大门的时候,外面正传来一阵轰隆隆的雷鸣声,她站在玄关的垫子上拧了把头发,又脱下外套,水珠滴滴答答地打湿了地垫。
阳台上的窗户没有关紧,一阵穿堂风吹得她不由地哆嗦了一下。
她连忙关上大门,一边往自己的房间走,一边往客房的门看了一眼门关着,阮清宵大概还没醒。
黎梦觉没有多想,拿了干毛巾和干净的睡衣就往浴室走去。
往常在冒着雨回家之后,她也是这一套流程先洗澡换衣服,然后煮姜汤,免得着凉感冒影响工作。
在伸手按上浴室门把手的时候,黎梦觉已经意识到不太对劲。
平时她是不关浴室门的。
但身体的惯性先行一步,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,她的手已经推开了浴室的门。
热腾腾的水汽扑面而来。
入目是一片晃眼的白。
黎梦觉呆愣住,卡壳似的一时没转过脑筋,视线从小往上,最后对上一张同样呆愣住的脸。
手正伸向浴巾的阮清宵扭过头,与突然闯进来的人面面相觑着。
第29章
两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反应过来。
阮清宵刷得一下扭回头, 用微微颤抖的手飞快地扯下浴巾,与此同时黎梦觉已经退后一步,啪得一下关上浴室门。
抱歉, 我忘了锁门。
抱歉,我没注意里面有人。
两人差不多同时开口。
一阵诡异的沉默之后,黎梦觉又往后退了一步,松开了抓着浴室门把手的手, 背在身后蹭了蹭。
你慢慢洗,我不着急。黎梦觉用干毛巾擦干了脑袋上的水,决定先去厨房煮点姜汤。
阮清宵也在两三分钟内换好衣服出了浴室。
她原本就洗完了。
黎梦觉但凡再晚两三分钟,她也就直接换好衣服出来了。
我洗好了。阮清宵声音有些沉闷地说道。
好。黎梦觉干巴巴地应了一声, 我煮个姜汤, 你一会儿也喝一点。
阮清宵说好。
然后又是一片死寂。
那我先把浴室的窗户打开通会儿风。阮清宵沉默了片刻之后试图挑起话题。
黎梦觉点点头说:好。
又是一片沉默。
阮清宵转身去浴室开窗,安静了片刻之后又传来吹风机的声音。
黎梦觉站在灶台前开火,盯着锅里咕嘟咕嘟的小水泡。
同在一个屋檐下, 遇到类似的尴尬场面并不奇怪。
况且她们同为女人,看一眼又不会少块肉。
阮清宵看起来也不是很在意大概。
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。
直接忘掉, 然后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, 一切就都还如常。
然而大脑越是强调强制删除的指令,本该消失的画面反倒越发膨胀起来, 几乎占据了整个脑海。
一片雪白中那突兀的痕迹也越发的明晰。
像是刀伤。
那种钝器慢慢划开伤口之后再缓慢愈合的伤痕。
还是两道。
黎梦觉微微皱起眉头。
那点尴尬和微妙的情绪也随着奶锅上方蒸腾的热气逐渐散去。
只剩下淡淡的疑惑。
吹风机的声音停了下来,黎梦觉回过神,看了眼沸腾的奶锅,将火开到最小。
黎姐姐,你先去洗澡吧, 我帮你看着火。阮清宵从厨房门外探进头来, 说道, 受了凉,别冻感冒了。
她看起来也已经冷静了下来。
黎梦觉抬头与她对视了一眼,然后又不约而同地撇开视线,默契地决定直接忽略刚刚的尴尬。
那就麻烦你看着了。黎梦觉说道,最多再煮个十分钟就够了。
阮清宵点了点头。
黎梦觉抱着毛巾和睡衣去洗了个澡。
等到洗澡完出来的时候,热气腾腾的姜汤已经倒在了两个小碗里,被端上了餐桌。
沉默着喝完姜汤之后,原本被雨水和空调冷气浸得有些寒凉的身体立刻就暖和起来。
阮清宵的脸色也红润了一些,看起来病情有所好转。
黎梦觉用余光打量了她片刻。
在那阵微妙的尴尬散去之后,她终于还是没忍住好奇。
你背上的伤是怎么回事?黎梦觉问道,以前受过伤吗?
伤?我背后有伤吗?阮清宵疑惑地反问。
她并没有对着镜子照过自己的背面,看起来也对那两道伤痕全无印象,但在反问的同时,她的指尖已经下意识摸上了左侧肩胛骨的方向。
那两道交错的伤疤就在左侧肩胛骨下面一点点的位置。
最长的大约一掌宽,看起来年代久远,疤痕的颜色已经很淡了,只是阮清宵皮肤很白,因此才衬得那两道暗沉的伤痕显眼起来。
印象里阮大小姐好像从没有穿过露背装。
或许也有这道伤疤的原因吧。
但以阮大小姐的财力和资源,想要去掉或者淡化这些伤疤应该不是什么难事。
可能小时候贪玩不小心摔的吧。
阮清宵神情有些震动,但很快又收敛起了那些疑惑和揣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