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管钟璃能不能当上皇后。
钟璃对她的恩情祁悠都是铭记在心的。
终身不忘。
祁悠不想提起那事儿让钟璃伤心,压下眼中泪意,从带来的食盒里拿出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匣子,递到钟璃面前。
“来的匆忙,也没准备什么像样的东西,这是家兄让我带来的一点心意,还望王妃笑纳。”
祁悠说得随意,钟璃也没怎么当回事的把盒子接了过来。
因在场的都不是外人,钟璃也没避讳,直接就把盒子打来了。
出人意料的是,盒子中装着的并非别物,而是一叠厚实的金票。
一张十万两的面额,足足有手掌厚的那么一叠。
粗略算下来,这可是上千万两银子。
绕是钟璃不缺钱,见了这么多扎手的金票也有些恍惚。
她不由自主的看向祁悠,有些震惊。
“这是祁允给我的?”
祁悠显然也有些意外祁允会让自己给钟璃带金票。
可闻言还是点头。
“正是,哥哥在外不方便赶回来,只托人让我把这个匣子转交给王妃,并未说其他的。”
钟璃看着满满一匣子金票,当真是有些茫然了。
祁允这是干什么?
她恍惚间想把匣子放下,匣子抖动露出了底部的一个东西。
钟璃眯着眼把金票撇开,看清了里边的东西是什么样子。
一个精铁所制的令牌。
上边烙着宛生商行的烙印,看着就是个不寻常的玩意儿。
随令牌一起的,还有祁悠亲笔所书的一行字。
拿此令牌,宛生商行上下皆可受王妃驱使。
宛生商行是祁允离开镇南王府后创建的商行。
虽成立时间不长,在祁允的努力下,却也逐渐成为了笼罩南北的大商队,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。
当初钟璃征战南疆,还有后来祁骁出征时,这家商行都出了不少力。
钟璃自然明白,这令牌的重要性。
钟璃把玩着这用意深厚的令牌没吭声。
祁悠见了有些不忍,低声说:“兄长还说,当初得王妃宽恕宛获新生,莫大恩情自当以命相报,但凡王妃有用得上的地方,必不推辞,全力以赴。”
钟璃听着她的话微微一怔,却突然明白了宛生二字的含义。
宛若新生。
祁悠感激她。
是因为在她的一念之善下,获得了不一样的人生。
祁悠短暂的前半生尽是孤苦无依。
挣脱了镇南王府这座囚笼后,倒是不一样了。
对他而言,的确是与破茧重生无异。
钟璃对此并不居功。
她笑了一下,淡淡地说:“他能有今日,是他自己博取得来,我可不敢腆着脸居功。”
祁允送来的东西价格实在贵重,钟璃不太想收。
似乎是看出了她的迟疑,祁悠无声苦笑。
“世上何物能贵重得过性命呢,王妃大恩大德无以为报,能给些金银外物,已经是我们兄妹唯一能做的,就当是我们兄妹二人求个安心,王妃就收下吧。”
钟璃刚想拒绝。
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柏箐樱就忍不住道:“是啊,阿璃你就收下吧,万一真出了什么变故,日后你用得上银子的时候多了去了,多些备着总是不错的。”
钟璃听得茫茫然然,眼中满是不解。
到底是什么,给这些人造成了自己似乎很缺钱的错觉?
第776章
钟璃并不为自己的地位和不久之后的处境担忧。
但是显而易见,别人不是这么想的。
许是注意到了钟璃眼中茫然,柏箐樱恨铁不成钢地数落她。
“往日里脑子多灵光的一个人,怎地到了自己身上的事儿,就开始犯糊涂了呢?”
“眼下镇南王态度不明,反对你为后的人也不可计数,对你而言情形极为不利,不管是为了两个孩子着想,还是为你自己考量,你都当谨慎些为上,否则真到了被动的时候,你如何自处?”
柏箐樱成婚后,夫妻相敬和谐,房中也并无小妾通房。
可她没有,不代表别人没有。
出身侯府世家的贵女见多了男子见异思迁的德行,也见多了凉薄的人心。
柏箐樱是真的在为钟璃担心。
祁悠亦然。
终于弄明白了这两人的真正来意,钟璃感到哭笑不得的同时,又觉得无奈。
她忍着笑,一脸认真的点头。
“你们说的我记住了,我会留意的。”
柏箐樱还是不放心。
可这说到底是钟璃的私事。
她和钟璃关系再亲近,也没有在这样的事上多嘴言舌的余地。
她和祁悠对视一眼,看着依旧不以为意的钟璃心底担忧更甚。
钟璃对祁骁这般不设防,可谓是将一颗心都挂在了祁骁的身上。
若是祁骁真的辜负了钟璃的心意。
那钟璃可如何是好?
两人的担心不止于此,可最后也没再多言。
柏箐樱身子重,祁悠刚出月子,两人皆不太方便在外久留。
钟璃亲自带着人把二者送到了门口,目送着稳稳当当的上了马车,然后才折返回去接着看自己的书。
别人多替自己着急,钟璃感受到了。
但是时至今日,钟璃还是不觉得着急。
该来的总会来的。
祁骁神神秘秘的在卖什么关子,过些时日,她也总会知道的。
来日方长。
钟璃不着急。
钟璃稳稳当当的在府中继续休养,祁骁的登基大典也如约而至。
祁骁登基当日,整个京城为之一振。
大街小巷入眼皆是不可尽数的喜庆之色,来往百姓眉眼间泛着的都是难掩的欢喜。
天下初定,战乱终止。
只要有心,肯卖力气,日子总会越来越好的。
登基大典当日,钟璃早起时就觉得不太舒服。
她的脸色白得吓人,早膳一口没能吃得下去不说,甚至还吐了一回。
钟璃身子很好,很少有犯毛病的时候。
她这一吐,原本洋溢着喜气的王府上下立马就紧张了起来。
紫纱张罗着去请刘大夫,徐嬷嬷则是带着人把钟璃摁在了屋子里休息。
钟璃艰难的压制住了喉间翻涌的恶心,苦笑道:“今日可是王爷登基的大日子。”
徐嬷嬷头也不抬地说:“老奴知道今日是大日子,可王爷之前就吩咐过,外头的日头大,登基大典又素来繁琐,王妃不必早早的去观礼,只消等到快要结束的时候去露上一面即可。”
登基大典上流程繁琐枯燥,就算是中途不出任何岔子,顺顺利利的走完全程也要大半天。
而且全程包括祁骁这个新皇在内,都是不能坐的。
只能站着。
祁骁说这话的本意是心疼钟璃,不想让钟璃去跟着受罪。
可瞧着钟璃眼下的情形,只怕是去露面也不能了。
徐嬷嬷望着钟璃煞白的小脸,心疼得不行。
“王妃前几日就觉不适,那时老奴就说早些请刘大夫来瞧瞧,王妃非说自己无事,早知老奴就不该偏听偏信王妃的一面之词,也不至于让您难受成这个样子。”
听出徐嬷嬷话中的自责,钟璃无奈苦笑。
她叹了口气,无奈至极。
“我是真的觉得自己没事儿。”
她之前心里就隐隐有些猜测,只是时日尚短不好确定。
今日一大早就折腾了这么一遭,钟璃心里的预感倒是更强烈了些。
她无意识的将手搭在了小腹上,不知何时就出了神。
徐嬷嬷见她只穿着一身单衣,还把手伸出了被子。
正想说什么时,脑中福临心至,突然闪过了一道白光。
她有些紧张地说:“若是奴婢没记错,王妃上个月的小日子似乎没来?”
钟璃闻言愣了一下。
紫荆也想到了什么,小小的啊了一声。
懂得医术的紫云赶紧凑上前,一脸慎重。
“奴婢先给王妃把脉吧。”
看她们都一脸紧张的样子,钟璃摇头失笑。
可到底还是伸出了自己的手。
紫云拧着眉,小心翼翼的把手搭在了钟璃的手腕上。
令人紧张到不敢呼吸的沉默过后,她的眼中绽放出了明亮的喜色。
她起身对着钟璃恭敬行礼,喜不自胜。
“恭喜王妃贺喜王妃!”
徐嬷嬷慢了半拍回过神来,激动得面色涨红,拍着手叫好。
“这是天大的喜事儿啊!”
祁骁今日登基。
钟璃今日被诊出了喜脉。
按世人的观念,这孩子来得可太是时候了。
其余人也一脸欢喜的跟着行礼,恭贺声此起彼伏,愣是把匆匆赶来的刘大夫吓了一跳。
刘大夫满脸狐疑进了屋子,见钟璃靠在软榻上,脸色虽不佳,可周围人眉眼间中皆是不可说的喜色,心里顿时明悟了几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