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知道谢忘眠看到遮天蔽日的土豆瓜从天而降是什么心情。
它只能再运一次,才能把所有东西都弄完。
人鱼临走之前,谢忘眠把它叫住,让它给人鱼刺掰一下,她要做骨针。
针眼就不用人鱼了,它的指甲虽然很锋利,但是太粗,谢忘眠自己用匕首尖尖穿了个洞。
别说,能用。
起码看着能用。
具体怎么样,等她搞到毛纺线就知道了。
人鱼走了,谢忘眠把东西稍微整理了一下,就去外面的草堆看了看。
有一部分草还是很新鲜,绿得像刚割下来,甚至还长根了,有细细白白的根扎进土里,看得谢忘眠呆若木鸡。
这是什么神草,这都能发芽,合理吗?
这个异世界真的刷新了好多次她的认知。
不过有一些草已经枯了,就像干草一样变成枯黄色,摸上去也是很粗糙,干巴巴的,没什么水分。
谢忘眠把这些枯草单独挑出来编成席子,铺进鸟窝里。
再次对不起,鸟,它再也见不到这个窝了。
反正这也成了她的床,谢忘眠索性让人鱼把窝给搬了回来,好大一个圆形双人床,她在上面打滚都没问题。
铺上草垫,再把大衣铺上去,谢忘眠看着两条长袖子,觉得好不顺眼。
她很早之前就想把衣服拆了重新缝一下,难就难在没有线上面。
是可以拆别的衣服上面的线下来,可是这些线都太细了,如果用双根,线又不够。
要不……拆一件毛衣?
她有那么多衣服,拆一件穿不下的也是合情合理吧……
说干就干。
不能用的东西,谢忘眠都统一放置在一起了。
她轻松拿下放在高处的大行李箱,从里面拿出一件小号蓝毛衣,把封边的线拆了,捏着毛线的一头往木桩上缠。
简单的布料拼接一点技巧都不需要,缝就可以了。
鱼刺做的骨针尖头锋利,很轻松就穿透大衣,带着蓝色的长条尾巴在布料间上下钻动。
谢忘眠改完床单,又改装被子,看着两块歪斜的长方形很是满意。
等到人鱼回来,刚放下东西,就被谢忘眠叫住,让它平躺下来。
谢忘眠拿着衣服盖到它身上,在上面比比划划,量着长度,“明天再去割点草回来。”
给人鱼也来一个草垫子加上大衣铺城成的床,比睡地上强多了。
免得着凉。
不过,人鱼应该不会着凉吧……
管它呢。
凉不凉她都做定了。
“嘿嘿,今天给你来一份油麦菜肉条汤。”
油的问题很好解决,用肥肉就能熬出荤油,这里的动物长得大,肥肉自然也多,谢忘眠白天的时候特意熬了一锅,就用的刚烧好的竹炭,效果很好。
熬好的荤油被她装进饼干盒里,放到山洞最里面冷却。
在锅里放一点油,打一个蛋进去煎出焦焦的边,最后一瓢开水倒进去。
滋啦一声,锅里冒出蘑菇云似的白色蒸汽,等水汽散开,一锅翻滚的白色浓汤就出现了。
“这是最简单的做汤方法了,我也就只会这一种,需要汤就这么干,好喝。”
谢忘眠一边絮叨着,一边把另一个锅也倒上油,将肉条炒到变色,再把肉条倒进汤锅。
“让它先煮一会。”
空出的另一锅,谢忘眠就做上了土豆瓜炖肉。
热气蒸腾,直往脸上扑,但谢忘眠一点都不觉得热,鲜美的肉汤香气直往鼻子里钻。
谢忘眠实在受不了,只好往嘴里填水果解馋。
“一定是食材太好,随便弄弄就这么香,我口水都要流出来了。”
“这串西瓜葡好甜啊,你也吃,哇真的,甜死了。”
等东西吃到嘴里,骤然爆发出的剧烈滋味在舌尖蔓延。毫不夸张地说,那一瞬间,谢忘眠觉得自己仿佛触电,大脑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所有美妙快乐的事情,然后身体疯狂分泌多巴胺,泪水自己就冒出了眼眶。
“怎么会……这么好吃……”
“好吃到旁边街头混战都不知道,救命……”
谢忘眠一边抽泣,一边喝汤,感觉喝进肚子里的汤都变成眼泪又从身体里流出去了。
好夸张,好好吃啊!!
谢忘眠还记得第一次吃到本地生鲜刺身时,那种美妙绝伦的滋味。
可现在嘴巴里的汤居然可以比当时的感受再强十倍。
再吃一口土豆瓜炖肉,谢忘眠也像人鱼一样,流下两条宽面条泪。
边哭还边笑,像个疯子。
“我不想哭啊,是身体自己要哭,受不了了,怎么会这么香啊。”
“原来乐极生悲这个词是这样解释的吗?因为太高兴所以不由自主就流眼泪了。”
“啊啊啊啊啊好吃好吃好吃!”
把锅底都舔干净,几乎能反光照出人影,谢忘眠才遗憾不舍、意犹未尽地拍拍肚皮,往人鱼身上一歪。
“好撑……”
“撑到要反上来了,不行不行,不能打嗝。”
谢忘眠捂住嘴,摸着胸口给自己顺了好几下,才把那股强烈的反胃感压下去。
好不容易吃进嘴里的,吐出去不是白吃了?
她躺着阿巴阿巴,控制不住自己回味刚刚的美妙。
土豆炖肉也不是没吃过,调料顺序都是一样的,怎么这次就跟被下了药似的。
等等。
谢忘眠一个激灵,她上次莫名其妙睡过去,不会问题就出在这儿吧。
这两天她吃饭一直都觉得味道很好,比之前还要美味一些,但谢忘眠总认为是厨具升级带来的附加效果。
水果好吃,是因为她在干活,休息摸鱼时间就算喝白水都好喝,何况甜甜的水果呢。
还有莫名奇妙的嗅觉。
她真觉得自己的鼻子也比之前灵巧了。
难道这次是强化五感……?
谢忘眠咂咂嘴。
不管强化还是不强化,反正她都这样了,随便吧。
遇到这种自己解释不清的情况,没办法,只能开摆,多想好处,不想坏处。
谢忘眠揉着鼓胀的肚子,“不会变成超人吧,要是真变了,也挺不错的。”
那她岂不是还能抓个豹子当坐骑?
想想也很威风。
嘿嘿。
谢忘眠沉浸在自己的幻想当中,小腹被一只微凉的手覆盖住了,她低头。
是人鱼在给她揉肚子。
谢忘眠又向下躺了躺,把自己的手拿开,“揉吧。”
揉着揉着,她就睡着了。
然后在次日清晨,被叽叽喳喳的鸟叫吵醒。
在山洞附近居住的鸟都是小体型,谢忘眠特意观察过,有好几种,黄嘴白肚黑背的,黄嘴灰毛长尾的,黑嘴蓝眉毛的,黑嘴白背蓝尾巴的,有的大一点,有的小一点,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叫声都很好听。
非常清脆,像画眉百灵,婉转动听,好似唱歌。
就是有一点不好。
数量太多。
每天都是大合唱,再好听的鸟叫也成了噪音。
谢忘眠抓了抓头发,从被窝里爬起来,坐在床上呆了一刻钟,才彻底清醒,慢吞吞换下睡衣。
要不就给自己放一天假吧。
天天干活,她又不是奴隶,旁边也没有拿鞭子的监工,都不休息,这也太累了。
说放就放。
也没人扣绩效。
谢忘眠以树懒行动的速度洗漱完,走出山洞,深深吸了一口气。
空气里含氧量太高,一下就神清气爽了。
“哎?我的鱼呢?”
山洞里面没有鱼,外面也没有,但有一堆别的。
谢忘眠眨巴着眼睛凑过去。
是一个个圆滚滚的、有着棕黄色外壳的东西。外表看起来像葫芦,但纹路像核桃,摸上去有点硬。
谢忘眠敲了敲,没动静。
这是什么东西?
姑且就叫黄葫芦好了。
谢忘眠绕着黄葫芦走了两圈,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。
这明显是人鱼带回来的。
人鱼又去哪儿了?
谢忘眠往火炭上放一把干叶子,然后猛猛吹气,看似熄灭的碳居然还有热度,叶子逐渐变得暗黄,发黑,最后呼地一下,冒出了火苗。
早上就吃烤土豆瓜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