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行，得说点什么。
然而最先开口打破这场凝滞的是傅珏。
男人的目光在程言昼身上停留片刻，随即露出商务场合惯用的微笑：“程总，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。”
他当然好奇为什么这个圈内人尽皆知的精英alpha为什么会出现在沈栖小店的后厨。
甚至，念及先前得知的有关沈栖的身世，傅珏心下已有了些不太妙的猜想。
但是，说不定不是呢？
如果是的话，沈栖他是不是……被挽回了？
傅珏喉结一滚，心情有些复杂。
自从上次被沈栖拒绝，他就再也没有擅自打扰，也没多加纠缠，但心底那点私欲一旦种下，怎么可能轻易善罢甘休？
只不过过去了这么久，倒也没有那么深重的念想了。
但此番因工作来海市，还是忍不住想来见见沈栖。
他想最后确认一次，自己是否还有机会。
眼前这个局面倒是他没想到的，不过想起沈栖曾说过，他和那个alpha已经离婚了，心底又燃起几丝希望。
程言昼听完他的话，随意点点头，自然而然地站到沈栖身侧，并没有和刚刚打完招呼的人握个手的客套打算。
眼前这个alpha，可是对沈栖有非分之想的人。
而且沈栖对他态度也很温和。
程言昼心知沈栖的心在他这里，也还是有些不悦，脸色被刻意放缓，却也不甚好看。
他语气冷冷的。
“傅总怎么有空来海市？”
“工作原因，来看看老朋友。”
傅珏的声音依旧温和，说这话时看向沈栖，眼尾瞬间染上些温柔。
程言昼看在眼底，磨了磨后槽牙。
还不死心啊？
“天色不早了还特意过来，没想到傅总还挺重情谊啊。”
“特意”、“重情谊”几个字被他咬得很重，一句话明明很热络，语气却凉得沈栖不自觉咽了口口水。
程言昼好像生气了。
沈栖怕事态变得不可控，似乎也没有介绍二人认识的必要了，连忙找话题插进去。
他暗暗在柜台之下牵住程言昼的手，目光落在傅珏脸上。
“那个，你难得过来，要不一起吃个饭？”
说完他就后悔了，因为程言昼的手突然过分地和他十指相扣，作势还想举起来，似乎想要给“外人”展示他们的婚戒。
但沈栖臊得慌，死死按住他的手，又讪笑着找补：“或者，我们出去找个地方再聊？这里太挤了。”
傅珏假装没看见二人十分亲密的小动作，只是脸色沉了沉。
“好啊。”
他淡笑着道。
十分钟后，沈栖锁好店门，深吸一口气才转过身去。
身后一左一右站着两个alpha，一个一脸不耐，一个面无表情。
沈栖感觉山大的压力落在自己身上，颇有些无奈。
他只好提议去附近一家西餐厅吃饭叙旧，两个男人都没意见，或者说他们根本不在意吃什么，只是都把视线落在自己身上。
沈栖硬着头皮带着他们走。
为了防止程言昼干出什么唐突的幼稚的行为，他还不忘把双手都揣进口袋里，生怕男人突然拉着自己的手怼傅珏脸上，然后甩出一句“看见了吗这是婚戒这是我老婆你可以滚了”。
光是想想沈栖就无比绝望，他边走边斜睨程言昼一眼，眼底带着些警告。
程言昼回应他的是一个颇有些委屈的眼神，沈栖又心软了。
他怎么能为了别人凶自己伴侣呢？
这么想着，尽管尴尬地无地自容，他都得和傅珏说清楚自己和程言昼的关系了。
不多时，三人在餐厅包间坐定。
傅珏没有多问什么，想必已经猜到他们之间的关系了。
沈栖飞快点完菜，直到侍者颔首合上包厢门，他才掀起眼帘去看二人。
程言昼挨着自己左边坐，傅珏也不遑多让，就坐在他右边的相邻位置。
此刻，二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相接，沈栖隐隐觉得中间似乎有些电流。
当然了，不是看对眼那种来电，而是明晃晃的对抗。
干嘛呀……
沈栖一个头两个大，甚至想逃跑，但又没地方可跑。
绝望之下，他决心灭了那二人之间的“硝烟”。
沈栖转过头看傅珏，后者的视线立马变得温柔起来，立马转向沈栖。
沈栖尴尬一笑。
“那个，傅珏，我现在……”
“之前在旧金山你就在甜品店工作，没想到回国后自己也开店了，对了，你做的月饼很好吃。”
傅珏打断了沈栖的话，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说得这么急，像是怕听到什么不愿意面对的事实。
话音落下，反倒是程言昼先有反应。
他立马扭头看着沈栖，眼神中似有不解。
似乎在说，你给他寄亲手做的月饼？
沈栖有点不知所措，那种心情，像是被捉奸似的。
但是他做的月饼又不是只给傅珏寄了，喻安也有啊，本来就只是给朋友的中秋礼物而已啊。
这么一想又徒增了些底气。
他无视身侧人质问般的视线。
“你喜欢就好，不过我现在也有其他事业了，我接手了家族的企业，出版业。”
傅珏听了，又道：“你那么聪明能干，肯定会越办越好的，我们可以多多合作啊沈总。”
闻言，程言昼双手抱胸冷冷“呵”了一声。
但是有零个人理他。
沈栖客套地应下几句，傅珏又笑眯眯道：“对了沈栖，之前在美国你真的帮了我很大的忙，我都还没好好谢谢你，不知道明天有没有时间单独见一面。”
“单独”两个字一出，沈栖犯了难，某人犯了病。
“不行，他没时间。”
程言昼视线直直射过来，嗓音带着无边寒意。
第167章 “你幸福的话，最好不过了”
程言昼说完，金酒信息素被刻意逸出些许。
带着压迫的意味。
傅珏恍若未觉地转动餐刀，甚至没有多给出一个眼神：“程总，我在问沈栖。”
程言昼又道：“他的时间，我最清楚。”
傅珏终于抬眼看向一旁神色不悦的alpha，一贯温和的眸底也显现出几分攻击性。
“是吗？但我想没有任何人能左右沈栖本人的意愿。”
他边说着，也开始释放信息素，檀木的气息无声涌入空气中，开始与那阵金酒气息对抗。
然而稍显吃力。
虽然同为alpha，但程言昼是s级，傅珏仅是a级，信息素等级压制之下，终究难以完全抗衡。
傅珏很快感受到后颈腺体处的紧绷，同时额角也渗出细汗。
看着对方怡然自得甚至带着些挑衅意味的脸色，傅珏哪怕落于下风，也不肯就此罢休，偏要竭力扛着。
沈栖哪里感受不到这无边的压力？
他只是一个omega，在两位高等级alpha信息素的压力之下，也有些呼吸不稳。
而且傅珏的信息素对他来说不算熟悉，就这么显露在他面前，着实让他不太舒服。
但那两人似乎彻底较上劲了。
眼看还在外面，不能让他们这么闹下去，他连忙释放出自己的信息素。
青柠甜香钻入空气中，三股不同气息开始交缠。
最终，傅珏清晰地感受到，沈栖清甜的信息素味道隔离开自己的，随后和那阵酒香极其自然地迅速交汇在一起，一点点安抚下去，直到彻底融在一起，慢慢消退。
一时间，房间里只剩下傅珏信息素的味道了。
傅珏的脸色变得很难看。
他们两人的信息素如此契合，一切尽在不言中。
他自觉没趣，把信息素全然收了回去。
程言昼见状，用鼻子轻哼了一声，带着胜利者的姿态。
下一秒侍者敲了敲门，开始上菜。
为首的女服务员才捧着餐盘打开门，就几不可查地皱了皱鼻子。
心想：这味儿，三人玩得还挺花。
她们迅速上完菜，连忙退出去了。
场面再次陷入难以言喻的境地。
沈栖找着机会想说什么，但那二人的抗争似乎并未结束。
程言昼已经自然而然地接过沈栖面前那份牛排，拿到自己面前细心切割起来，随后又递到沈栖面前。
“你最喜欢的口感，尝尝？”
沈栖接过，随后，傅珏叉着自己盘子里的一块迷迭香煎三文鱼，放进沈栖盘子里。
“我记得你在旧金山那家我们常去的餐厅，就喜欢这道菜，看看这家店做的怎么样？”
话音刚落，程言昼重重将刀叉放在桌上，这一次，看向傅珏的眼神已经不是冰冷那么简单了。
眸子微微眯起，甚至染上了些狠戾。
男人一言不发，周身气压却骤然低得惊人。
沈栖有些欲哭无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