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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O18文学 > 都市言情 > 春日之荒 > 第38章
  赵柏林喘着粗气坐起来给我把扣子一颗一颗地扣上,对门外的白薇说了句:“知道了。”
  赵柏林扶我出去,我说没事,因为有拐杖,用不到他扶。
  但他出门后直接把我抱到了盥洗室,经过餐厅的时候,我看到了艾莉,那个小女孩儿,她正往我们在这边看,很腼腆地朝我笑了。
  我也实在是难为情,我说:“我好歹是个一米八几的男人,在外面给我点面子好不好?”
  赵柏林把我放在镜子前,关上门,说:“你有一米八吗?”
  我说:“怎么没有,我一米八一!”
  洗漱完以后,我和赵柏林一前一后出去了,艾莉看见赵柏林以后,说:“嗨,赵。”蒸利
  赵?
  不是爸爸吗?
  那天听到她叫赵柏林爸爸的时候,不介意是假的,我心里堵得慌。
  我和赵柏林坐下以后,赵柏林向艾莉介绍我,他说:“你得叫他叔叔。”
  艾莉笑着跟我打了声招呼,但并没有叫我叔叔,而是向赵柏林投了一个炸弹:“赵,妈妈跟我说,你喜欢男人。”
  桌上突然陷入了安静,白薇在厨房喊了一声:“艾莉!”
  “怎么了?”艾莉翻了个白眼,“我们班上的丹尼尔也喜欢男生,这没什么。”
  “……你上几年级?”我没忍住问了一句。
  艾莉看着我正要回答,但突然伸出手捂住了嘴巴,一副很惊讶的样子:“我想起来了,你是照片里的哥哥。”
  赵柏林纠正她:“要叫他叔叔。”
  “可是照片里的人很年轻。”艾莉小声地说,“你们在谈恋爱吗?”
  这话我敢肯定在场的人听见了。
  上帝保佑,现在的小孩子怎么这么早熟。
  “好了,艾莉,时间到了,上楼把你的书包收拾好。”白薇用眼神警告她,“你该去上学了。”
  艾莉从椅子上下来,然后跑上了楼,白薇也跟在后面上去了。
  白薇先去送艾莉上学,然后再送我们去机场。
  飞机在地上滑行,窗外的景色渐渐远离地面,最后穿过云层。
  到家后我才有了一种踏实感。和赵柏林的两层别墅比起来,我家的客厅还是很小。我打开了阳台的窗户,屋里的烟味散出去不少,角落里放着好几个空酒瓶。
  赵柏林背着我偷偷把烟灰缸里挤满的烟头都倒掉了。他以为他做的神不知鬼不觉,但还是被我发现了。
  我想起来莫乔说的话,他说赵柏林找我快找疯了。
  我们渐渐恢复了生活,上班,下班,一起吃饭,窝在沙发上看爱情片。
  从表面上看,我好像痊愈了。
  第57章 有些思想充满破坏力
  回来的不止是记忆,还有盘桓在伤口处经年不散的阴霾。
  那些痛苦和挣扎曾经一度使我崩溃,也在我的心里撕开一道口子。
  在出租屋里的半年,几乎是我人生最灰暗的时光。
  它跟着赵柏林重新挤进了我的生活里,像条浑身冰冷的爬行动物,紧紧黏着且缠绕在我身上。
  赵柏林知道我在看心理医生,但我只告诉他是创伤后应激障碍的治疗。
  白薇知道我有抑郁症,但我想她应该没有告诉过赵柏林,作为朋友她可以告诉赵柏林我的行踪,但作为一名医生她不会泄露病人的隐私。
  赵柏林的工作性质导致他的时间变得很不规律,他常常值夜班,也总是会突然被叫回去。
  我逐渐变得很怕一个人在家,很怕睡醒后看不到他。有次,我又梦魇了,好不容易醒了但却联系不上他,给他打了三十多个电话。他当时在急诊室手机落下了,看到这么多未接来电吓坏了,着急忙慌地赶了回来。
  当时我正在吃药,听见他开门的声音我便放下药瓶赤脚跑了出去。
  他本能地张开手臂接住了我。
  他把冬天的寒气带了进来,我被冰得打了个冷颤。
  “春来,让我把衣服脱了。”他脱掉外衣抱着我轻声问道,“怎么了,给我打了这么多电话,出什么事了?”
  “我不小心按到了。”
  “你身上都是汗,真的没事么,是不是又做噩梦——”
  我不想让他再问,便迫切地吻住他。
  我把他抵在房门上,吻他的喉结。
  他的手在我的腰上,喉结上下滚了滚,声音沙哑道:“怎么这么着急?”
  我粗喘着解他的腰带,可手不听话,越是着急越解不开。
  “阿来。”他低声叫我,我停住动作抬眼看他。
  他注意到我光着脚,一个用力托着我的屁股把我抱了起来,然后朝卧室走。
  到了床上,我双手圈着他的脖子索吻,吻着吻着彼此的呼吸就重了。他单手撑在床上,另一只手解自己的皮带。
  只有做的时候,我才能放下那些压得我喘不过来气的东西,什么都不想。也只有这个时候我才觉得我是完完全全属于赵柏林的。
  有些思想充满破坏力,它能轻易摧毁一个人,使之彻底走向灭亡。
  最先受不住的人是我,累得睡了过去。
  半夜醒了,换了新床单,我身上的睡衣也是干净的。
  但赵柏林不在。
  卧室门关得好好的,光从地面和门下面的一条缝隙跑进来。
  我掀开被子下床,把门打开了一条缝。
  我看到赵柏林在客厅里打电话,他坐在沙发上背对着我,夹着一根烟在抽。
  我听到了他好像在和对方谈论一个人,或是一些症状,我听了一会,他往后靠了一点,我把门开大了一点,看到桌上放着药瓶。
  我猛地意识到,我的药忘记放回去了。
  于是,我跑到床头柜那儿去找,没有找到。
  我想不起来自己丢哪去了。
  就在我在整个房间翻箱倒柜的时候,惊动了赵柏林,他推门进来了。
  “在找什么呢?”他穿着和我同款的睡衣走过来。
  我蹲在地上。“没什么。”
  他身后将我拉起来,轻声说:“地上凉。”
  过了一会,他坐在床上对我说:“你知不知道你最近瘦得很厉害,和三个月前刚回来那会儿差不多,我陪你三餐一顿不落,为什么还是没有把你养回来?”
  “再胖就成猪了。”我故意夸张,想蒙混过关。
  他看着我,淡漠的脸上露出些许笑意。
  “那也不错,”他说,“小猪。”
  我被逗笑了一声。
  赵柏林站起来熄了客厅的小落地灯,然后进来关上卧室的房门。在他出去的时候,我没有看到本来应该在桌子上的药瓶。
  他抱着我在床上滚了两三圈,然后一直吻我,只是很温柔地磨蹭我的嘴唇。
  “当医生很赚钱吗?”我问。
  “还好。”
  “想知道你在国外那些年是怎么过的,你没要你爸的钱,那你怎么上的大学,怎么有钱出国读研的?”
  “放心,没卖身。”
  我笑了。
  他说:“我当时把房子卖了,支付了我妈的医疗费还有我读书的费用,国外那个房子是我外公留下的,现在的房子是我自己挣钱买的。”
  听完我沉默了一会,这对于我们来说原本应该是个沉重的话题,可他这样讲出来,我反倒觉得也没什么了。
  “房子不是全款买的,但我还有些存款,我想工作到退休,足够我们养老。”他说。
  我听到这些话突然觉得很动容,埋在他颈间忍不住泪目了。
  “一切都会好起来的,是吗?”
  第58章 吃醋,坦白局
  第二天,我在床头柜上看到了那瓶药,从昨天我就猜到赵柏林可能已经知道我的病了。
  他是医生,他再清楚不过那药是用来治什么的。
  我推门出去,满室飘着饭的香味儿。
  赵柏林见我醒了,便从阳台往回走,我听到他刚刚在打电话。
  “做了海鲜粥。”他说着从厨房里盛了一碗端过来,“去洗漱。”
  我进了洗手间,刷着牙看着镜子里满嘴白色泡沫的自己,心里七上八下的。
  出去后没顾得坐就问他:“你是不是知道了?”
  “知道什么?”他说,“知道你吃药看病不是因为创伤后应激障碍?”
  我能感觉到赵柏林是生气的,但又没办法对我发出来。
  我站了一会,慢吞吞地走过去拉开椅子坐在他对面。
  “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,也是怕你担心。”我说,“这种病,吃药总是能好的,再说,现在不是还有你陪在我旁边吗。”我安慰赵柏林的同时也是在安慰我自己。
  赵柏林低敛着眼睛没有看我,过了会儿说:“吃饭吧。”
  我舀了一勺海鲜粥放进嘴里,味道很鲜美,可我吃着却味同嚼蜡。
  我觉得赵柏林显然是在赌气,既然知道了为什么不直接问,不问又干嘛一副委屈的模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