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晓华笑着点点头：“我们也该和他们两个人好好聊聊。”
感情这种事情。
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够擅自决定的。
苏晓华走过去把门打开，在门外站着的只有低着头的小儿子，身边并没有其他的身影。
她有些惊讶：“恩恩？”
宋以恩虽然已经下定决心站在这里，但是在这个时候还是忍不住会紧张。
那些来之前演练好的话都忘了大半。
“妈妈。”
他捏着衣服下摆不断揉搓，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，该看着哪里，最后只能盯着地面的瓷砖看。
苏晓华看到他这个样子，了然了一大半，心里多的是欣慰。
她看着面前的孩子，如今他的身高已经比自己还要更高半个头了。
还记得刚把恩恩领回家的时候，这个小屁孩只有半个手臂那么长，脸和手都小小的。
苏晓华那个时候总是担心。
恩恩会不会和家里的哥哥们相处不来？
或者不被接纳。
好在，家里的每个人都很喜欢这个新加入的家庭成员。
后来长大了点，小屁孩学会走路了。
步履跌跌撞撞，见到陌生人就往家长的屁股后面躲，捣蛋被发现的时候，也会偷偷藏到哥哥们的身体后面。
……
宋以恩不知道面前的母亲在想什么，他咽了口口水，抬头直视面前人的双眼。
“妈妈，我有话想要跟你和爸爸坦白。”
“可以吗？”
苏晓华眼里的温柔更甚。
方才记忆里那个小豆丁与面前这个男孩……不对，应该说是男人，重叠在一起。
那个小孩子也成为那个，能够挡在别人前面的人了。
“进来吧。”
她说。
——
卧室内，宋以恩被苏晓华拉着坐在床边。
他的右边坐着宋思明，手被左边的苏晓华握在掌心。
母亲的手掌很温暖，把他紧张慌乱的心都熨平不少。
“爸爸。”
宋以恩率先开了口，身子有轻微的紧绷。
宋思明应了一声，听不出语气里的情绪。
“我……”
他的声音哽在嗓子眼，怎么来回斟酌都没能完全吐出来。
这个时候宋以恩意识到。
原来坦白也是件很难的事。
宋思明看到孩子那么紧张，本来想着面上多端一会，此时也作罢了。
他嗓音温和下来：“慢慢说。”
苏晓华也在旁边附和：“是啊，慢慢说，不要着急。”
“……”
宋以恩默默深呼吸，把堵在胸口的紧张顺着呼吸带出身体。
“爸爸妈妈，我和宋斯延，正在认真地交往。”
为了显示出严肃的语境，他用了大名称呼。
苏晓华被这严谨如审判现场的语气逗笑，忍不住拍拍他冰凉的手背。
“然后呢？”
听到这三个字，宋以恩有些迷茫地左右看看。
只见到身边的两位大家长并没有出现任何发怒的迹象。
反而更像是……早就知道他们的关系。
“我和宋斯延是恋人关系。”
苏晓华点点头。
宋思明也回应一声：“嗯。”
宋以恩眨眨眼：“我和他……不是像和其他哥哥那样，我们……”
“我知道。”
宋思明紧接着回答。
和宋以恩想象中的场面不一样。
作为家长，又怎么会看不透孩子在想什么。
苏晓华冲着旁边的宋思明挤挤眼，努努嘴，示意他对孩子说点什么。
宋思明理解意会了一下，轻轻点点头。
男人在宋以恩没注意到的地方变了脸色，咳嗽两声：“恩恩，你知道的，你和斯延都是爸爸妈妈疼爱的儿子。”
“你们这么突然，我们也很意外。”
来了。
他想象的画面终于是来了。
宋以恩立刻进入战斗模式，抓在大腿裤子上的手指蜷缩起来。
“爸，我是认真考虑过的，以后我会学着自己独立，不会因为这段恋爱给宋家惹麻烦。”
他补充着。
“大哥和我说过了，我也知道这种关系很难被人接受，以后我一定对外守口如瓶，也会在你们面前保持好距离，不会影响到家里的任何一个人。”
如同教科书般的答案。
苏晓华忍着笑。
恩恩是长大了，就是如果下次汇报的时候不背词就好了。
宋思明差点没绷住表情，他深吸一口气，稳住脸上的情绪：“爸爸应该怎么相信你们会做到呢？你和斯延的未来你们想过吗，恋爱之后是婚姻，如何进入一段崭新的关系，你们也做好打算了？”
宋以恩越听越觉得不对。
这段话看似在教育批评，怎么实际上跟催婚一个调子？
他垂着头接受教育：“抱歉爸爸，关于这个，我也会好好和他商量的。”
“爸爸妈妈对不起，我不应该试图瞒着你们，我应该早就和家里人商量。”
宋思明和苏晓华听到这对视一眼。
苏晓华轻轻摇摇头，暗示着自己的丈夫——足够了。
宋思明也点点头。
此时的门外趴着偷听的人已经堆成了一座山。
被踩到脚的宋泽川“嘶”一声，回过头压着声音：“宋司哲，你要把我踩骨折了。”
宋司哲正努力分辨着对话呢，无暇回复他的话。
“等等……我听着不对啊。”
“恩恩怎么好像在道歉？”
宋泽川闻言也紧张起来，他把耳朵贴回门上。
听了几分钟后，男人皱眉：“好像真的在道歉。”
最后面的宋渊发号施令：“让斯延敲门进去吧，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，一起面对会更好。”
这提议遭到宋泽川第一个反对。
“现在这不是两个人的事情了，这是全家的事情，你这人一点集体意识都没有。”
“恩恩和斯延是我们的弟弟，发怒的爸，仅凭他们两个人压得住吗？”
旁边听着的宋司哲默默举手：“我有一计，就是可能需要牺牲一下你们。”
宋泽川看向他：“我们？不包括你吗？”
宋司哲摊开手：“因为我不是gay啊，一gay做事四gay当。”
宋泽川：“……”
总感觉没什么好事。
第132章 爸，四个儿子都是gay
宋以恩道完歉，安静等待审判。
旁边的两人没有任何反应，氛围寂静到诡异。
“爸爸妈妈，我知道……”
他刚想再说点什么，主卧的门就被人叩响。
宋以恩的话被打断，眼底的波光动了动。
是不是……
是不是宋斯延和哥哥们在敲门？
宋思明正想摊牌，这下只能先到门口给那几个不省心的东西开门。
门拉开的瞬间，外面堆起来的人如同泄洪一样扑进房间。
最前面的宋司哲险些没站稳摔个狗吃屎。
“谁推我？”
“宋泽川我看见你收回去的手了！”
宋泽川皱眉：“我发现你现在对我越来越没大没小了，小巴掌吃少了？”
眼见两人又要斗嘴，宋思明张嘴打断：“好了，每天都像个小孩一样，作为哥哥，能不能给恩恩做个好榜样，恩恩现在都比你们成熟。”
宋司哲只好委屈巴巴地把话咽回去。
这一下子全家人都聚集在主卧，宋思明的目光挨个看过去，最后回到最前面的宋司哲脸上。
“你们这是……”
宋司哲站直身体：“爸，其实我们是来跟你坦白一件事的。”
“……”
宋思明眉心出现一条浅浅的皱褶。
今天是世界坦诚日吗。
怎么都来这里坦白。
“我和恩恩还有话没说完，你们晚一点再来坦白。”
宋司哲马上拒绝：“不行爸，我们这件事也必须现在说才行，正好一起解决了。”
他的语气难得的正经。
听起来确实是什么要紧的事。
宋思明最后还是松了口：“好，那你们说吧，有什么事。”
就在宋司哲要开口之际，在一边没说话的宋渊动了动唇：“爸，您去床上坐着吧。”
宋司哲意会到大哥的良苦用心，下一秒就扶着自家爹的手臂把人送到床边。
两位家长并排而坐，场面像极了拜堂敬酒。
宋以恩被这一出整得满头雾水，他求助地看向旁边的男人，习惯性露出委屈的表情寻求安慰。
宋斯延也看着他。
男人的唇微微弯着，做着口型——“没事。”
“所以你们几个到底是有什么事情，非得现在就跟我和妈妈说？”
宋司哲有些紧张：“爸，你高血压降压药在吗？”
宋思明眉心皱褶更深：“什么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