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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绘美愣了一下,看向兰波,随即恍然,连忙对兰波躬身:“兰波先生,谢谢您一直照顾荧小姐。我知道,您本来没必要卷入这些事情,一定是因为荧小姐的要求,您才会亲自过来打理禅院家的事务。以后也请您多多指教。”
  兰波看着绘美,深绿色的眼眸里流露出一丝细微的暖意:“我是荧的监护人,这些都是我该做的。你既然想来帮忙,就留下吧。正好,我们需要一个熟悉禅院家内部事务的人,协助整理那些隐秘的资料和产业。”
  绘美脸上立刻露出了欣喜的笑容,连忙道谢:“谢谢兰波先生!谢谢荧小姐!我一定会好好做事的!”
  荧看着她真诚的眼神,心里的那点无奈渐渐消散,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温暖。她知道绘美的性格,一旦决定了的事情,就不会轻易改变。既然她执意要留下,或许这里确实需要一个像她这样既熟悉情况,又真心可靠的人。
  “好吧。” 荧点了点头,语气柔和了些许,“那你就留在兰波大伯身边帮忙吧。不过,你不用再叫我'荧小姐'了,直接叫我荧就好。但是你等下先和兰波大伯签一下合同,按照正式员工身份给你应有的工资,后面你要是改变想法了,随时和我说。”
  “嗯!荧!” 绘美用力点头,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。
  就在这时,议事堂的门再次被毫无预兆地推开,一个身影如同旋风般卷了进来,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与清甜的绷带药水味。
  “阿荧~我回来啦!” 太宰治那黏糊糊的、带着撒娇意味的嗓音瞬间打破了室内略显严肃的气氛。他像一只归巢的倦鸟,径直扑向主位上的荧,完全无视了旁边的兰波和绘美,张开手臂就想抱住她。
  荧早有预料般地伸出一根手指,抵住了他的额头,阻止了他的“袭击”,金色的眼眸里却闪过一丝纵容的笑意:“事情办完了?”
  “当然啦~”太宰治就着被她抵住额头的姿势亲昵地搂住少女的肩膀,眨了眨鸢色的眼睛,语气轻快得像是在分享什么趣闻,“那些家伙真是太没意思了!明明是所谓的御三家,骨头比横滨码头那些最下三滥的小混混还要软呢。我才刚和红叶大姐配合着稍微'活动'了一下筋骨,还没真正开始玩,那些家伙就一边痛哭流涕,一边把知道的那点东西倒得一干二净了,连他们偷偷藏起来的小金库在哪里都招了!真是无趣~”
  “红叶大姐还说,早知道他们这么不禁吓,就不用特意调两个支队过来了,浪费资源~”
  他撇了撇嘴,似乎对那些人的“不配合”感到十分失望。话语间透露出的血腥意味,让一旁的绘美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。
  这时,太宰治仿佛才注意到绘美的存在,他歪了歪头,视线落在她身上,脸上立刻浮现出那种极具欺骗性的、纯良无害的笑容:“啊啦,这不是绘美小姐吗?好久不见了呀~”
  绘美看着眼前这个笑容灿烂、容貌昳丽的黑发少年,与记忆中那个阴郁沉默、却只有在和荧单独相处时才会露出些许真实情绪的“津岛修治”渐渐重叠。她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的笑容,连忙回礼:“津岛先生!好久不见!您……您和荧小姐,又在一起了,真是太好了!”
  她是真心为荧感到高兴。在她的记忆里,幼年时的荧,只有在和这个名为津岛修治的少年在一起玩时,那双漂亮的金色眼睛里总是会流露出真实而明亮的快乐光芒。
  太宰治对于“津岛”这个姓氏不置可否,只是笑眯眯地蹭到荧的身边,像一只终于找到主人的大型猫科动物,自然地挨着她坐下,手臂亲昵地环住她的腰,把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,满足地叹了口气。
  荧对于他这种旁若无人的亲昵早已习惯,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,像是在安抚一只躁动的猫。
  绘美看着他们之间自然流露的默契与亲昵,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。她知道自己或许帮不上什么大忙,但看到荧并非孤身一人,身边还有兰波先生和津岛先生这样的人在身边,她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一大半。
  腻歪了一会儿,太宰治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,抬起头,鸢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,对着荧轻声说道:“对了,阿荧,有个人,想和你单独见一面。”
  荧挑了挑眉,侧头看向太宰治。两人视线交汇,无声的信息在空气中传递。太宰治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。
  能让太宰治特意回来通报,还需要和她单独见面的人,答案已经呼之欲出。
  “我知道了。” 荧心中了然,她推开赖在自己身上的太宰治,站起身,整理了一下略有褶皱的衣摆,金色的瞳孔中恢复了冷静与锐利。 “带我过去吧。”
  她跟着太宰治,穿过几条回廊,来到了一间位置相对偏僻、但守卫明显更加严密的房间门口。港口黑手党的成员见到他们,无声地行礼后打开了房门。
  房间里没有开灯,让整个房间显得有些昏暗。一个身影背对着门口,坐在靠窗的椅子上,望着窗外那片被重新修葺、却依旧难掩昨日创伤的庭院。
  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和服,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,只是脸色有些苍白。
  听到开门声,那人缓缓转过身。
  荧走到他对面的椅子前,姿态优雅地坐下,太宰治则像一道沉默的影子,慵懒地倚靠在门边的墙上,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,鸢色的眼眸半眯着,饶有兴味地弯起唇,像个局外人一样观察着两人的反应。
  金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,显得格外幽深。
  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对视。
  一双冷漠而锐利,一双疲惫而复杂。
  “先前,你可以不保持沉默,尽情使用你的权力,带着族人奋力反抗。”荧先开口了,细碎光影掠过精致锋利的下颔,那双璀璨如金的眸子沉入阴影深处,寒意自罅隙倾斜而入,散落开一地无声阴翳。
  “虽然你们若是要拼命一搏,大概率也只是无济于事,至多给我们添加一些麻烦。”荧自顾自地笑了,手指优雅地卷起一缕落在肩膀上的碎发,仿佛等待着又一场戏剧的开场。
  “我知道你会找人传话要和我见面。”少女眉眼弯弯,唇角勾起一点不达眼底的笑意,“所以现在我来了。”
  “直毗人叔公,你想和我说什么?”
  第140章
  禅院直毗人那张曾经不怒自威、刻满权势痕迹的脸,此刻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苍老与疲惫,深深的皱纹如同干涸河床的裂痕。他的目光,如同两盏即将燃尽的油灯,昏黄却依旧固执地落在荧身上,带着一种复杂难辨的情绪,既有败者的不甘,又有对现实的清醒,还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。
  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窗外那片狼藉后初显规整的庭院:“禅院家虽然残破,但依旧是御三家之一,根基还在。你打算对它做什么?是彻底推倒重建,还是……”
  “做什么?”荧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问题,轻笑出声,那笑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,也格外刺耳。她摊了摊手金色的眼眸弯成了月牙,表情无辜又带着一丝恶劣的戏谑,“做什么?当然是报复呀。”
  “叔公,你是不是想太多了?我打上门来, 当然是为了你们过去对我的'关照', 报复这个令人作呕的、腐朽的牢笼。至于禅院家本身?”
  她耸了耸肩,语气轻快得像是在讨论如何处理一件垃圾:“至于禅院家这个烂摊子,我一点都不想接手,光是想想都觉得麻烦。所以,如果你是想找管事的,商量家族的未来什么的,”她伸出纤细的手指,随意地指向门外, “你应该去找我亲爱的兰波大伯,他才是实际上的管理者。我嘛,挂个家主的名头,当个挂名的傀儡而已。等事情平息了,我自然就会离开。”
  “傀儡?”
  禅院直毗人沉默了半晌,忽然,他低低地笑了起来,那笑声起初很轻,带着压抑的自嘲,随即越来越大,充满了苍凉与洞悉一切的讽刺,在昏暗的房间里回荡,显得有几分诡异。
  他笑了许久,直到眼角泛起红丝,才渐渐停下,目光锐利地盯着荧,仿佛要穿透她所有的伪装
  “哈哈哈……荧,到了这个时候,你还在我面前继续装吗?”他止住笑,浑浊的眼睛死死盯住荧,里面闪烁着精光,那是属于老派政治动物的敏锐,“兰波?他确实是个厉害的角色,港口黑手党的异能者……但他终究是个外人!他凭什么能镇住禅院家残存的势力?凭什么能让外面那些虎视眈眈的豺狼忌惮?又凭什么……能让港口黑手党首领森鸥外那个贪婪的狐狸,心甘情愿地投入资源,却不敢轻易伸手摘取最大的果实?”
  他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一种看穿本质的锐利:“是因为你!从头到尾,都是因为你!兰波不过是你推在台前的一个幌子,一个执行者!禅院家的新秩序,那些打破血统论、以能力定高低的规则,那些让官方都为之侧目的理念,绝不可能出自一个外来者之手。真正制定规则,真正让这一切运转,真正拥有决定权的,是你——禅院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