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别担心, 我来和他说,可以把画交给他。”
“我不担心啊。”
温然一脸轻松, “我虽然自己这几年没混出什么头绪, 不过我好歹还有认识的师兄师姐、师弟师妹,一幅画而已,还是能找到合适的画廊帮忙运作的。”
骆萧听出温然不想动用他的人脉关系网,没说什么,空了右手过去,示意温然。
温然把手伸过去,十指相扣、握住, 骆萧拉过去,亲了亲手背,依旧没说什么。
等回别墅,把画从车上搬回屋内,骆萧按了温然的肩膀,面对面,温声道:“我们结婚了,对吗?”
是啊。
温然眨眨眼,预感到骆萧要和他说什么。
骆萧神色寻常,语气郑重:“我现在想和你聊两件事。”
嗯?
温然看着骆萧。
骆萧继续双手按着温然的肩膀,看着温然:“第一件事,我们结婚了,不用分彼此,这幅画,我去托朋友,拿去卖,你觉得有问题吗?”
“可以啊。”
温然同意了,确实也不觉得有什么。
他找认识的师兄师姐,或者骆萧托朋友,都可以。
“第二件事,”
骆萧神色认真,目光柔和,“我可以问问吗,之前为什么很久都没有办法再画画?”
“是发生了什么事吗?”
骆萧跟着又强调道:“如果你不想说,就算了,不要勉强自己,我也不会勉强你。”
“要是可以的话,你跟我聊聊?我很在意这件事。”
这次温然沉默了,和骆萧默默对视。
片刻,温然吐了口气,点头:“没有不能说,可以说的。”
“只是那件事对我来说有点讨厌,”
顿了顿,“不是,是很讨厌。”
“所以这几年,我都不跟任何人多聊。”
骆萧看着温然,等温然开口。
温然垂落了视线片刻,抬起来,他回视骆萧,语气平静又带着些许无辜道:“不是什么很复杂的事,就是大学快毕业的时候,我画了一幅画,当时是准备用来作为我踏入职业画圈的敲门石的。”
“但是那幅画,被人偷走了。”
“偷我画的,是我大学时候的其中一个舍友。”
“另外两个舍友帮他,证明画是他画的,我的画就成了别人的画。”
温然说起这些的时候神色多少有些低落,说完又吐了口气,“我当时年纪不大,又冲动,被他们偷了画,很生气,把事情在系里闹得很大,警察都来了。”
“可是没有用。”
“他们三个人在我动笔开始画那幅画的时候就设计好了,伪造了画画过程的照片,伪造了视频,任谁看了,都以为那幅画是别人画的,不是我画的。”
“我手机又只有几张拍的照片,画又是在宿舍画的,没有办法拿出切实的证据证明那是我画的。”
“我当时要求重新画,我觉得我可以证明自己。”
“但偷我画的那个男生,他家里特别有背景。”
“事情闹那么大,他们家都硬是压下来了,当时还影响了我毕业。”
“我妈也来学校了。”
“但是没用。”
“画还是被偷走了。”
“那个偷画的和另外两个舍友顺利毕业。”
“我延迟了半年才拿到了学位证。”
“那之后有段时间,我一画画就过敏,身上痒。”
“后来才发现是心问题,去看了一段时间的心医生。”
“然后这几年就不怎么画了。”
“也没什么画画的灵感和心情。”
骆萧听得眉头都皱了起来。
联手偷画,伪造证据,这得提早很久就开始谋划。
一个寝室,三个人联手对付一个人,这对真性情的骆萧来说,简直是闻所未闻的恶劣事件。
骆萧马上沉了神色,缓缓道:“这么有预谋的偷你的画,说明那幅画对他很重要。”
“他靠那幅画进入艺术圈?”
温然点头:“他当时应该是需要一块敲门石,就拿了我的画。”
“那幅画也确实让他名声大噪,他现在已经是画画圈里有名有姓的画家了。”
“叫什么?”
骆萧从口袋里摸出手机,递给温然。
温然接过,骆萧凑过去低头,看见温然在搜索框中打了两个字:严遇。
点确定,浏览器的ai在首页的最上方跳出,写着:严遇,男,25岁,画家。
21岁毕业于美院,以画作《稻穗上的风筝》成名……
《稻穗上的风筝》的下面有横线,骆萧伸手在《稻穗上的风筝》点了下,页面跳转,出现一幅幅画作,正是那幅《稻穗上的风筝》。
浏览器ai给的百科介绍写着:《稻穗上的风筝》,为画家严遇所画……
骆萧看着那幅《稻穗上的风筝》,见百科写着这幅画于几年前第一次公开展览就卖了30万,便明白那个叫严遇的,便是用这幅画,敲开了艺术圈的大门。
令人作呕。
骆萧厌恶地蹙了蹙眉峰。
骆萧正要收回手机,温然却连连点着百科上的资料,把严遇这几年的画都搜了出来,边看边道:“他现在的画和他大学时候的画一样,还是那么普通。”
“他自己看不出来,他身边的经纪人也看不出来吗?”
“他这些画都有人买,真是沽名钓誉。”
骆萧的手覆上手机,“别看了,对眼睛不好。”
又道:“一个画家而已,要弄下来,轻而易举。”
温然诧异转头:“你要替我出头啊?”
“不应该吗?”
骆萧没开玩笑,“他偷了你的画,用你的画成名,他现在拥有的,都是偷的你的。”
“把这种人拉下来……”
温然上前两步,搂骆萧的腰,抱进骆萧怀里,脸贴着胸口,“天呐~~你也太man了~~”
“你真是太好了!”
跟着抬头,眸子亮亮地看着男人,温然却道:“其实不用你,我想好了,我会自己把他弄下来的。”
“没有什么比亲手‘复仇’更令人快慰的了。”
“以前我画不出东西,进不了艺术圈。”
“现在我能画了,我就能亲手把自己送进画圈。”
“等进了画圈,我会用我自己的办法让所有人知道,他严遇的画就是垃圾。”
“好。”
骆萧低头看温然,“我会陪着你。”
“你的敌人,就是我的敌人。”
“偷了你的画,他该死。”
“不着急,”
温然搂回骆萧怀里,“我们先去新疆,先把婚事搞定。”
“等回来,有的是时间画画。”
骆萧:“给你开个个人工作室吧。”
“都可以啊。”
温然:“你想给我当经纪人都可以。”
……
“阿嚏!阿嚏!阿嚏!”
远在m国家中画画的严遇连打了n个喷嚏。
怎么后背凉飕飕的?
严遇扔下画笔。
而谁都不知道的是,c城这边,骆萧几条消息发给骆锋,简单提及了温然大学毕业时画被偷走的事,仅仅过了几个小时,就有消息发送到了骆锋的手机上,告诉骆锋,如今那幅《稻穗上的风筝》在哪里。
骆锋先把消息截图给了骆萧,然后便举起手机到嘴边,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缓缓道:“不管多少钱,把它买下来。”
这边,骆萧已经联系了自己那位艺术圈的朋友,又叫了专业运艺术品的物流过来,拉走了温然的那幅新画。
不久,骆萧又和骆锋聊上了微信。
骆锋:【那个叫严遇的画家】
撤销
【那个姓严的,他家里的背景,已经基本都查清了】
【截图】
【你看下】
【他父亲是做期货的实物相关的生意】
【母亲是某大基金的代人】
【家境确实不错】
骆萧正看调查出来的严遇的背景,骆萧那头噌噌打字,说:【要搞他们吗】
【简单】
【动动手指头的事】
【尤其是他们家族持有的几个基金】
【浑水蹚一蹚,还能送几个进监狱】
【我这边还查到去年那姓严的卖了一幅画,涉及上千万的流动资金,有可能是在替人洗钱】
……
骆萧看着看着,觉得这调调有点不对,发过去:【?】
【你要干嘛?】
骆锋:【?】
【不是要让他们破产吗】
骆萧:【……】
【没有】
骆锋:【……】
骆锋又以大哥的立场和经验教上了:【你到底疼不疼老婆?】
【老婆被欺负了,当然要出口恶气】
骆萧打字:温然说了,他会……
骆锋发来一个表情包,是一只企鹅抓了另一只企鹅的领子,接着把那只企鹅一枪爆头,爆完头还很酷地吹了口冒烟的枪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