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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O18文学 > 古代爱情 > 孀妇 > 孀妇 第145节
  “况且我不信你是个一辈子都没争过的人,这世上,就算是乞丐,也要争破碗里的铜钱。你从小到大都没拒绝过人?只要你拒绝过,那你就为你自己争过,说什么不争不抢。”
  “没有家世算得了什么,宫里的荣宠哪里是靠家世来分的?你已经有了本钱,还是最大的本钱,你有皇帝的宠爱!你要拱手让人?你要在这拧巴着废了你自个儿?”
  “我不管你是因着什么养成这副胆小如鼠的性子的,但是我告诉你,有些事,你想缩也缩不了,都是命,你改不了命,那你就得改你自己。”
  郦兰心额头生疼,手捂着,听这一大串话,愁乱结成麻:“……改我,自己?”
  胡太妃肃着面色,重重点头,声幽似惑:“你既然躲不开那人,那你就得试着和他相处,试着去适应他,再之后,捏紧他,那是皇帝,你能借着他的手,得到很多东西,上天给了你这个机会让你去拿,你就要去拿。”
  “你怕他喜怒无常,可这世上,除了乱了神智的疯子,没有真正喜怒无常的人,你既然能让他被你打了都还上赶着,你就一定做到过拿住他,甚至支配他,只是你自己忘了,你仔细想想,仔细想!”
  郦兰心愣着眨不了眼,脑海里晃过许多的画面。
  那间女官厢房,那根细长的系带,她掐上那人脖颈的双手……
  呼吸倏急起来。
  胡太妃:“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,你怕的地方,是你不了解的地方,你不确定的地方,你不习惯的地方,谁对未知的东西都会害怕,等你更了解他,更习惯他,你就能应对自如了,也就没什么可怕的了。”
  “还有,你为什么不敢提一提你的心气儿?皇帝也是人,是男人,不是神,男人最会得寸进尺,你越退让,他就越欺负你,你越窝囊,他就越得意,你得想法子让他对你妥协,一味地缩着算什么?”
  “你是女人,女人有女人的本事,女人也可以掌控男人,别被那些酸夫子说的话,还有什么礼仪规矩给唬住了,那些男人在权斗厮杀的时候,什么时候讲过礼制纲常?只有想压着你的人,才要你听话做王八,好永远翻不过身来。”
  郦兰心瞳仁震着,久久回不过神,脑海里像是冰河与岩浆相冲相击,山崩海啸,将过往的许多支梁接连毁塌。
  “我老婆子活的岁数够你叫祖母,宫里的事也比你清楚,”胡太妃起身,“你回去好好想想吧。”
  “想清楚,想明白,为你自己想。”
  “皇帝下旨,会从宫里拨人手来省过院照料起居,你后头就不必日日过来了,多歇着吧。”
  --
  禁军将小院方圆一里都清出,重重把守。
  玉镜寺僧值执事的钥匙已经归了宫中,但今日小院却未从外上锁,而是从里面插着门闩。
  敲过了门,半晌未应。
  姜胡宝擦了擦额上冷汗,讪讪退了下来。
  宗懔站在门外,面上微冷,身后禁军肃立等候旨意,一声令下便能即刻翻入院中将门打开。
  但眼看着前方陛下将手抬起,就要下旨时,小院院门忽地有了动静。
  门闩抽出插关的声响。
  宗懔手势疾变,朝后轻挥,小院外的宫侍禁军霎时快步退远,瞬息的功夫,在门打开之前隐入目所不见之处。
  宗懔紧盯着面前的木门,陈年的门板又薄又矮,他跨阶进去,抬手就能触到门头,这扇门甚至禁不住他不费力的一踹。
  但是他却不能直接破门,就算毫无体统的翻墙进去再抱着里面的人求谅,也不能踹门。
  小院的门缓缓开了一个缝隙,先出来一角青灰僧袍,然后是妇人白生生的脸蛋,含愁带着无奈的眉眼,她没有带僧帽,鬓鬟散垂一缕青丝。
  宗懔看着她探出身,对上她望过来、朦腾熏倦的眸,心里的躁意狂烧起来。
  郦兰心没有意外,前几日,住持便对全寺宣了宫中旨意,皇帝听从钦天监的上奏,要在星象所指的吉地作几场安国安民的祈福大法事,且必须圣驾亲临,这个吉地自然就是玉镜寺。
  昨日寺里开始准备,今日免早课,她还是按着往常的时辰起来,去斋堂用了饭回来,就一直在屋里看经书。
  但她没什么慧根,细看了半个时辰,又强看了半个时辰,竟趴在桌子上睡着了。
  直到外头那惊雷一样的拍门声响起。
  若是寺里的比丘尼们过来,那定会再敲门后扬声说一句是谁来了,这一回的敲门声过后却久久无声,不必想也知道来人。
  刚睡醒时,人还是半懵着的,默然朝后退开些身,给门外杵着的冤孽让了路。
  宗懔眼里划过讶然,惊疑看着她,缓步跨进了门。
  眼睛钩似的定在她身上,看她把门重新合上,插上门闩木头。
  关好院门后,她回过头,冷淡淡瞧了他一眼,转身无言往寮房走。
  他自然不恼,眯了眯眼,两步便追上了她,长臂抬起,掌揽握住她腰。
  郦兰心顿时皱了眉,不适地挣了挣,但几下也脱不开,抬头起来,是那张毫无悔改之意、十分理直气壮的脸。
  心里暗叹了口气,索性也就不管了,目不旁视看着前方,任他搂着。
  “姊姊,我不知道你在休憩,要是知道你睡着,我便晚些时候再来了。”他心满意足,紧贴着她温沉蜜语。
  郦兰心恍若未闻。
  一路进到寮房里,身旁人的话就没停过,一直唠唠叨叨喋喋不休。
  郦兰心径直走回桌旁,桌案上的经书还摊开着。
  桌旁只有四张供单人坐的木凳,她要坐下,强搂着她的人也不得不放了手,只是在桌旁也坐下,挑眉看着她把那经书放到跟前,要接着翻看。
  且她坐下后看都不看他一眼,从他进来到现在,也不和他说一个字,像是开门接了趟空气进来。
  且也不和他作那套虚头巴脑的了,不再阿弥陀佛,陛下贫尼的,而是干脆不理会他。
  宗懔狭眸微眯一瞬,而后指节侧撑额颞,静赏她垂首静阅经书、温恬柔美的模样,看着看着,竟觉得她周身似有带露绮花绽开般,眉眼里氤氲着浅浅香息馥情。
  终于看够了,唇角轻勾:“姊姊,别看了。”
  她自然不理他。
  “这本经书有许多句未曾译过来,保留着梵文原经,你不听上一两年讲经,哪里看得懂?”他轻笑。
  郦兰心一僵。
  “姊姊,你方才就是看这东西,看睡过去的吧?”俯身凑近她,笑得更深。
  郦兰心耳根一下缊得红赤,下意识就破了冷功,抬眼就狠狠瞪他。
  宗懔看她恼羞成怒、面红耳赤的样子,心里霎时百爪似的挠,又痒又麻,又像是炸开了烟火银花,喜滋滋,亮堂堂,简直稀罕的不得了。
  正抬手想要捏住她的脸亲上一口,她又一下收回了眼神,手里合了那本经书,腾地便站起了身。
  他扑了个空,眼睁睁看着她转步到储放东西的柜前,开了柜门,将看不懂的经文放进去,又从里头取了另一本薄经,还有木鱼出来。
  依旧是理都不理他,走到寮房右侧一角,那里的高窄小桌上供放着一尊小小的泥佛,泥佛前是一个蒲团。
  郦兰心缓跪下来,把木鱼也放好,摊开经文,随后向那泥佛一拜,方才执起木椎,便敲了起来。
  均匀清空的咚咚响声开始在屋内响起。
  她闭着眼,全然将这房里的另外一人当作不存在,念经的速度不快,但很平稳。
  且念着不久,便似乎沉浸了进去,原本微蹙的眉心都舒展了。
  宗懔唇角的笑敛平了些。
  漠看那处静谧之景,冷眼瞧着跪在佛前,像是快要入无我无人,心清自在之境的妇人,无声冷笑一瞬。
  同起了身,抬步朝她走去。
  不过方寸之地的寮房,他几步便站定在了她身后。
  他并不着急,居高临下,看着她慢慢敲着那个木鱼,目锋划过她拢盘起的长发、纤丽的肩背,软束的腰身,再到跪坐时压着的丰翘。
  抬手,抚上腰间的雕龙蹀躞玉带,几瞬,解了下来,松手抛掼于地。
  金玉,连同蹀躞上的香囊玉佩镮鏏等物,砸在砖地上,沉重的闷响。
  郦兰心执椎的手一顫。
  紧接着,便是外袍坠地的闷声。
  她背经的语调乱顫一瞬,但很快,又强行恢复过来。
  然而眉心蹙起,在发间传来异样之感时,手指将木椎骤然捏紧。
  他开始抚她的鬓,而后划到她的发上,解开了她的发绳,长发骤松铺散而下,一路蜿蜒垂落至腰後。
  念经声停了,敲击木鱼的声响还在继续。
  男人的掌离了她发,缓缓,按在她的肩头,沉用着力,一分一寸,捺撫她的臂,他也随之跪下。
  从后,彻底贴住她的身,掌换了作恶处,握住她足腕,沿着顺着,入了僧袍。
  她终于惊怒睁开眼。
  手里的木椎朝地上一放,她挣扎着便要撑地爬起来,然而跪下容易,想要起来却多了重重阻碍。
  在她身倾向前,手到地的一刻,后头的男人便迳握着她足腕,将她分開,高大沉躯直壓下来,叫她无法动弹。
  僧袍宽松,被猛力疾堆起来,乱叠成团,她眉间揉蹙,眼角泪溢,抬手倏地抓住面前的木案,然而猛動使得上头的泥佛险些晃倒,她又不得不立刻松开手。
  转首欲斥,而男人的熱息已在颊侧,在她回头的一瞬,顺势按着她的脑袋,唇鼻廝磨。
  郦兰心咬牙紧声:“你放开!”
  “这里是寺院,是佛门净地!”她又转首看了一眼那案上的佛像,佛像并未点睛,但那无彩悲悯的双眼却像是亲看着这一切。
  顿时更加羞愧难堪,低声怒呵:“你不是来礼佛的吗?你这样做,是不尊佛法,是渎佛!”
  宗懔笑了,压在她耳畔:“我渎佛?单是我一个么?”
  “姊姊,你也有份。”
  “你明知道我进来想要做些什么,你还主动来为我开门,”他的声音与毒蛇无异,濕冷阴黏,鑽入她的耳窍,“你也想的,是不是?”
  郦兰心被他这倒打一耙的说法给气得只想发笑:“我要是不给你开门,你不还是会进来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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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心揪顫起来。
  “你快起来……”喘着气,尾椎酥酥发着麻,“我,我不行……”
  “姊姊,你担忧什么?你早便破了色戒,多破几回要什么紧。”他自然不会放过她,右掌探在清灰袍下,已经捻住她裈的细帶。
  “那日回去之后,我用了你的裹腹。”他忽地说,带着不愉,指挑了带結,“到底是慰藉的物件,聊胜于无罢了。”
  郦兰心倏地打了个寒顫,咽间轻动,眼渐渐朦朧着半阖。
  “我们许久没有过了,”他在她耳边沉声,“在这儿弄一回,嗯?”
  “不行……”她摇头撑着理智,回首,对上他无半分退让之色的锐眸。
  咬唇片刻,知道今日躲不过这遭:“不进来的话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