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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O18文学 > 都市言情 > 她认错了报恩对象 > 第110章
  中间休息的间隙,赵悯又召她过来:“我跟你说的事,你想的怎么样了?”
  春杏古怪地看着他,他真想要什么女人,强迫起来也不费力,为什么执着于她自愿。仿佛在下什么套x让她跳一般。
  她有一瞬闪过一个荒谬的念头,难道是觉得她自愿同他好,能羞辱兰辞?
  赵悯没有得到肯定的答案,耐心宣告耗尽:“小祝,那我就讲个残忍的故事给你听了。”
  “去年暮春,天气已经暖和起来了,有一天,我家的老仆从给了我说了个趣事儿。”
  春杏小心地看着他。
  “他说他前日公干的路上,遇到一个好可怜的小娘子,小娘子带着年过花甲的老母亲,哭到抽噎的小妹,冒着被马车撞死的危险,来替她兄长申冤,还写了一整页的血书,红的刺目。”
  春杏脸上的警惕渐渐褪去,赵悯在她这几日一向小心而有灵气的眸子里,看见了一种无措的空白。
  他心中得意,继续道:“我那时候碰巧无事,着人一问,这小娘子的兄长,还是位当地颇有才名的秀才呢。”
  春杏身体僵硬,这就是他说的“真相”。
  赵悯笑道:“我是个惜才的人,也不忍看这样孤苦伶仃的小娘子无依无靠,受人欺辱。何况胡秀才只是个看热闹受牵连的,即便有错,关了好几个月,也受够教训。便向临安府同知讨了个赦,将那一道被关押的人都放了。”
  “我举手之劳,自然也没想着要什么回报。”
  他伸过来手,轻轻撩起她脸上的碎发。这一次,春杏没有躲开,呆若木鸡地任他摆弄。
  赵悯继续道:“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,有人顶替我,欺骗于你。”
  “兰鹤林假装是你恩人,享受你的倾慕与感激,”他低下头看她:“这么久了,小祝,他也该把你还给我了。”
  第88章 光州
  赵悯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。
  信封落在春杏面前,她打开,里面是一页已经干涸发黑的血书,以及临安府同知回给他的折经卷内页,上面写着“经彻查,此批良民悔过心切,已核批出狱”,并附上十几人的名单,最下方则是同知官印。纸张发黄,显然不是最近伪造。
  名单中赫然有胡凌云的名字。
  春杏捏着血书及内页,这是无可辩驳的真相。
  胡凌云应该早就知道了吧。难怪每次问他,他都支支吾吾,春杏还以为他根本不知道是谁。或者压根没有人出面救人,只是查清事实,正常释放了。
  兰辞呢,他会不会也知道?
  她不是没有怀疑过这件事与什么朝中大员有关,甚至她也想过赵悯是知情的。
  但唯独没想过,这件事是赵悯亲手办的。
  赵悯就是有一百个心眼子,也不可能做局做到她和祝家认回之前,他的恩情无可辩驳,除非她摒弃所有的礼义廉耻拒不认账,否则她没有任何理由不报这份恩情。
  有这份恩情,赵悯可以让她做任何事。即便让她去杀兰辞,她都没有理由拒绝。
  春杏颤巍巍地抬起头望着他:“当年真的是陛下您,救了胡凌云?”
  赵悯道:“嗯。”
  春杏跪下行了三叩九拜的大礼,单刀直入:“陛下滔天恩情,若有指示,民女万死不辞。”
  赵悯闻言冷笑:“你觉得朕告诉你真相,是有目的。”
  春杏心里的确是这么想的。
  赵悯应该早就知道了,却在这个时候将她抓来,又在无法“驯服”她时,翻出这张底牌。不是为了某些目的,逼她就范,又是为何?
  但为防激怒赵悯,她还是做出一副怔愣模样,略显无辜道:“民女不是这个意思。”
  赵悯神色稍缓:“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后宅女子,朕能指望你做什么?要你结草衔环有何意义?”
  他望向她:“朕是个好说话的人,不会为难你。你当初怎么向兰鹤林报恩的?一视同仁便是。”
  春杏哑然留在原地,一时摸不清赵悯的意图。
  等他离开许久,小黄门过来催促:“祝娘子,走了。”
  他和几个宫女将春杏扶回马车上,方才的妃嫔们,看她单独见了赵悯,反倒面色灰败,都以为她是做了什么触怒龙颜,好心劝她顺从些。
  春杏喝了点热水才缓过来,她现在唯一庆幸的,就是赵悯没有当即逼她杀人放火。
  她抱着汤婆子,窝在角落不说话,等马车再一次停下,她头晕得厉害,便下去透口气。
  一个胡人男子搬东西路过,手臂相碰的瞬间,他望春杏手心塞了团字条。
  春杏用手指暗暗压着字条,不敢立即打开看,她寻了一辆无人的马车坐进去,飞快地看了一眼。
  虽然没有署名,但显然是辛铎给她留的,里面简单交代自己没有出卖她,中间一大段来不及细看,最后一句是他要杀鲁王。
  这是在春杏意料中的,外面有人走进,她不敢继续看,刚将字条塞进嘴里,帘子被掀开,几名女眷进来,见春杏面生,询问道:“你是?”
  小黄门跟在后面解释道:“这位娘子是官家带来的。祝娘子,这两位是惠嫔和严才人。”
  惠嫔和严才人意味深长地点头,春杏将嘴里的字条咽下去,起身做了一副:“民女见过两位娘娘。”
  惠嫔道:“你也姓祝,难怪有些像……”
  严才人扭头好奇:“像谁?”
  惠嫔低声道:“有些像……那个乱臣贼子去年死去的夫人。我那时还未入宫,随姐姐在杨参政夫人那里见过她一次。你认得她吗?”
  比起方才那车嫔妃,这两人反而好像知道更多,春杏谨慎道:“不认得。”
  惠嫔听说二人不识得,便放心地与她们拉家常,叹气道:“那位娘子很可怜的,我听姐姐说,她是长大了才被祝家认回,婆母为人刻薄,生生将她磋磨死了。”
  严才人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,满脸天真,听得津津有味:“大抵是死了妻子,那乱臣才性情大变的吧。说起来两个人都挺可怜的。”
  惠嫔望了望春杏:“你小声些。”
  严才人吐吐舌头:“你说我们还能回临安吗?”
  惠嫔觉得她没有眼色,不想搭理她了:“不知道。我乏了,先闭目养神。”
  严才人叹气,转向春杏抱怨道:“我才得了位份,月俸还没拿几回呢,突然听说贼子攻进皇城。皇城司的勾当和差遣全都倒戈了,只有官家的御前班直还算忠心,带我们先去城外避一避,等南方的制置使们前来勤王。好么,这一避,就往北跑了个把月,都跑到光州来了。”
  “光州?”春杏看着她:“都到光州了,难怪山这么陡。”
  严才人道:“嗯,不过听我阿爹说,秦岭还要更陡些,这两地,他二十年都驻过兵。”
  提起阿爹,她突然哭起来,惠嫔只能安慰道:“好了好了,严将军为护着陛下而死,陛下心里一定是念着的。”
  马车赶夜路走到凌晨,才又在一处府衙停下。严才人小声道:“那天晚上的火是你放的吧?我看到官家带人抓你,你都爬到大别山上去了。”
  春杏看惠嫔睡得香,才问:“你说贼子已经攻下临安,会追过来吗?”
  严才人道:“不会吧,估计忙着在临安称伪帝呢。”
  春杏说不上是什么感觉,如果不知道赵悯是恩人,她现在一定会觉得安心。不相信归不相信,看见那块染血的牌子,她还是会想兰辞是不是受伤了,上面的血又是谁的。
  “你还没回答我呢,”严才人不满:“是不是你放火的呀。我不是怪你啊,就是听个热闹。”
  春杏觉得她单纯地令人心疼,含糊应着:“是我房里烧起来的,逃跑的也是我。”
  严才人“哦”道:“你其实不想跟陛下,是吧?也是,现在时局混乱。”
  春杏好佩服她,总是能问出让人不敢回答的问题,只好搪塞道:“我这么大年纪了,肯定是嫁了人的呀。”
  她在严才人惊讶的目光下,掀开车帘,光州城的城墙建得高而厚,女墙和瓮城看起来都很坚固,易守难攻,不亚于常珏建的浦县新城墙。
  她记得常珏说,这种城墙只要不主动投降,里面物资能自给自足,守个三年五载都没问题。
  严才人问:“你嫁人了,怎么不和夫君在一处,是被陛下掳来的吗?”
  春杏道:“算是吧。”
  严才人稀奇道:“你夫君和陛下,哪个比较年轻好看?哪个人更好?”
  “都挺好,”春杏不想继续这个话头:“外面好多胡人,你知道怎么回事吗?”
  严才人拢手道:“我听说,犬戎鲁王和陛下有什么交易,可能鲁王帮着咱们陛下复国,我们就把江淮之间的地都划给鲁王,退回长江以x南。反正中间这片地天天打仗,也不怎么值钱,要是能换来将那乱臣贼子赶走,也是合算的。”
  春杏听得一股气血直冲天灵盖,感觉要吐血了:“……真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