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......给我闺蜜打不行啊,我给云云她们打。”
身后不知何时降下个大黑袄子,又变出顶雷锋帽,“套上嗷,别打太久,当心感冒了。”
“好嘞!谢谢妈妈!”
看着俩女儿一左一右守着阳台,徐妈和徐爸无奈地对视一眼。
哎,女大不中留啊。
阳台。
十一点五十八分。
还有两分钟。
徐来紧张地将手机捂进怀里。
外头的冷风呼呼吹着,脚底却焦急得暖和。
一定要卡好时间,在零点给许子周送上新年祝福!
强大的决心致使她往地上更用力地扽了几脚。
五十九分。
呼——还有一分钟。
五十九,五十八,五十七,五十六......
“嗡——”
手机忽然开始震动,正处于紧绷状态的徐来被惊得一抖,差点把手机从阳台上扔下去。
“谁啊?不知道我很忙呢嘛!”
手指正要按下挂断键,却在即将触碰到屏幕的一瞬间,猛地急刹车。
那大屏幕上赫然写着“许子周”。
她想过很多肉麻的、甜蜜的、特别的备注,可想了很久,还是觉得,许子周的本名念起来最好听。
许子周,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?
她滑过接通键,声音激动到有些颤抖。
“喂?”
“嗯。我是许子周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对面似乎沉默了几秒,然后才问,“你在看春晚吗?”
“没有,我在外面呢。”
“北城正在下雪吧,你穿够衣服了吗?”
许子周在关心她!徐来心里美滋滋地,语气又跟着上扬了几分。
“嗯!我穿得很够!”
对面又沉默了。
大约过了四五秒,对方又说:“我在看春晚。你想听吗?”
为什么一直提春晚啊?徐来不明白,但许子周好不容易主动一次,她不想驳了她的面子。
“想。”
于是,她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,吵闹声也随之而来。
所以许子周家里也还在围炉?她刚刚为了躲清净,正躲在房间里吗?那现在又为什么出来?只是想让她听一听春晚吗?
她似乎把电视声调大了些。
“听得见吗?”
“嗯,听得见。”
“好。”
电视机里传来主持人铿锵有力的声音,“让我们一起,倒——计——时——,十、九、八、七、六、五、四、三、二、一——过年好!!”
“新年快乐,来来。”
徐来只听见耳朵“嗡”的一声,屋外飘落的雪花好似也随着新年的钟声一同飘落在她的眼中。
她是......不好意思自己倒数,所以,才要我听春晚,对吗?
她想和我一起跨年。
她没有打给别人,没有欲盖弥彰地打开群通话,而是直接打给了我。
见徐来那头始终沉默着,许子周有些忐忑,“来......来,我可以这么叫你吧?”
还是没有回应。
“对不起,如果你不喜欢......”
“喜欢喜欢喜欢!!许子周!新年快乐!!!”电话那头雨打般传来密集的语句,比窗外经久不断的鞭炮声还要响亮。
可惜徐来看不见,许子周这次连眼角也弯得明显。
“新年快乐,来来。”
“新年快乐,许子周。”
......
淮星园。
“你说这孩子,不能喝还喝那么快。不过这酒量也忒差,才两杯鸡尾酒就倒了。”云澜吐槽道。
事实上,并没有两杯。
第一杯害怕不合口味,云思雨只倒了大约四分之一,第二杯也只斟了半杯又多一点。
严格算起来,差不多只有一杯那么多。
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一杯倒?
言之看着只有五度的鸡尾酒瓶陷入了沉思。
这酒度数很低,小雨点会不会是酒精过敏啊?
不行,得去看看!
言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,所有人的目光......还没来得及看她就转向了云思雨的房门口。
云思雨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着她那把“小二十”跑了出来。
“大家好。”她晃晃悠悠地鞠了一躬,“有钱的捧个钱场!没钱的捧个人场 !看我给大家拉个!好运来!”
人虽然是站不稳了,这琴声倒是稳稳当当的。边拉着,嘴里还哼着调,因为下颔正抵着琴托,嘴巴里的声音就像她此刻的眼睛一般,迷迷瞪瞪的。
“叠个茄子鹤~再系个吼飘带~愿沙良滴人们~贴贴好运来~”
云澜和言荟几乎是同时举起了手机开始录像。
歌声持续了一分多钟,她终于放下琴弓。
言之以为小祖宗终于要消停了,结果云思雨大马金刀往沙发边上一坐,二郎腿自然而然地翘了起来,《二泉映月》就这样如同泥鳅般钻进了大家的耳朵里。
言之怀疑自己也喝大了,不然怎么听见小提琴发出了二胡的声音。
可转念一想,云思雨好像是学过二胡的。
可这手上拿的也不是二胡啊!
这“西方二胡”云思雨倒是拉得像模像样,看这熟练的姿势,只怕是平常在琴房没少发疯。
眼瞅着在大家的赞美声中,云思雨又有了新点子。
有预兆般,在云思雨将琴弓扔出的下一秒,言之就精准地接住,并且拿走了她准备继续表演琵琶独奏曲的小提琴。
好险,如果没有接住的话,等她明早起来看见自己战损的琴和弓,一定会发出尖锐的爆鸣。
云澜帮着,第二次和言之一起将云思雨运回了卧室。
“你看着她,我出去给她做点蜂蜜水。”
“好。”
云澜出去后,言之将云思雨的袖子撸上去,又掀开裤腿看了看。
“还好,不是过敏。”
“言之,言之......”云思雨不安分地拉着她的手。
“我在呢。”言之半蹲在她的床边。
“你过来。”
“好。”言之挪近了一步。
“不是,不是。”云思雨急得直挥手,失力一勾,搭在了言之的脖颈处,带得言之一个踉跄摔了过去,就这样鼻尖碰到了鼻尖。
言之瞬间敛了呼吸,喉头不自觉地咽了下,就像是同样不胜酒力,整个脑子都晕乎乎的。
零点的烟花在沪城的上空炸响,言之颤了一下。
“言之......”
“什么?”
烟花声太过吵闹。
与她的唇只有不到一个指头的距离,只要再靠近一点点,只要半厘米......
唉。
言之将颈上的手小心地拿下,拉开了距离。
她蹲在她的床边,头轻轻靠着枕套的边角。
爆竹声稍微小了点,她才听清云思雨嘴里一直呢喃着什么。
“言之,我是云朵......”
“嗯?”
“我喜欢你......”
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塌陷了一块,言之的拇指微动了下。
“我也喜欢你。”
“言之,新年快乐......等我考上北音,你等我来找你。到时候......你要跟我谈恋爱,你要做我女朋友......我要和你亲亲......每一天都要......”
实在没能忍住,言之只能虚虚地抱了一下云思雨。
她没有喷香水的习惯,身上只有睡衣淡淡的气味,分不清是从被窝里带出来的,还是洗衣液的味道。
靠近她的颈侧,能闻到唇角若有似无的果酒味。
如果可以,言之很想尝一尝是什么味道。
“好。”言之说。
伴随着天边又一枚烟火的升起,如呼吸般不起眼的吻落在了她松散的发丝。
“小雨点,新年快乐。”
第57章 热爱
冬日的晨曦从窗外打进来。
它没有温度,却没有人想要赶走它,就像是电影场景里必不可缺的点缀。
起床的时候,云思雨正觉手中抱枕绵软非常,忍不住捏了两把,才试探性地睁开了右边的眼睛。
为什么人起床的时候没有办法顺利地睁开两只眼呢?总是要先经历过一阵干涩,再感受一阵刺眼,才有办法维持舒适的状态。
脑海里正进行着每日一“云学”思考,右眼眨巴着,待到视线越来越清晰,云思雨才发现手上的“抱枕”究竟是什么玩意儿。
“喔!”她惊呼一声,又怕吵醒了睡梦中的人儿,两只手掌全都下意识捂住了嘴巴。
什么刺眼不刺眼的,现在眼睛是再也闭不上了。
天——呐——
我的手......刚刚放在言之哪儿?
“早上好,小雨......点?”
言之醒了,她揉着发涩的眼眶,和云思雨道早。一睁眼就看见她一副受了惊的样子,还捂着嘴巴。
我昨天晚上,没有亲下去吧?
言之无意识地抿了抿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