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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O18文学 > 都市言情 > 扬州万金 > 第51章
  晚风温柔,吹散了些许争执的戾气,却吹不散两人眼底的深情与牵挂。陆云扬靠在杜之妗怀里,感受着她平稳的心跳,泪水渐渐止住 —— 或许,她真的可以试着相信一次,相信这份感情,能抵得过世俗的偏见,能熬过漫长的岁月。
  自那日争执后,杜之妗并未再急着提成亲,却依旧日日准时来扬香阁报到。有时是带着户部的卷宗,与陆云扬在书房对坐,一个批文一个对账,偶尔抬眼相视一笑;有时是拎着刚出炉的桂花糕,陪她在庭院里散步,听她讲铺子里的趣事,或是自己说些朝堂上的见闻,用无声的陪伴一点点熨帖着陆云扬心底的不安。
  这般安稳过了半月,恰逢太后寿辰,皇家在宫中设下家宴。杜之妗一早便递了帖子,回来时将一张烫金请柬放在陆云扬面前,眼底藏着期待:“太后寿宴,我带你一同去。”
  陆云扬拿起请柬,指尖触到冰凉的烫金纹样,微微发颤。她垂下眼,声音带着几分犹豫:“太后寿宴是皇家家宴,规矩繁多,我一个商户之女,去了怕是不合规矩,还会给你惹麻烦。”
  “有我在,便合规矩。” 杜之妗伸手握住她的手,掌心温热干燥,稳稳包裹住她微凉的指尖,语气笃定如磐石,“宫中家宴本就有携亲眷赴宴的惯例,很多人都会带上自己的好友或是心悦之人。我想让你陪在我身边。”
  她眼底的认真与珍视,像一束暖光,驱散了陆云扬大半的不安。陆云扬抬眼望她,沉默片刻,终是轻轻点了点头。
  寿宴当日,杜之妗特意提前半个时辰来接陆云扬。陆云扬选了一袭月白暗绣缠枝莲的长裙,领口袖口绣着细碎的银线,在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,既不失商户女的温婉,又不显得张扬逾矩。她将长发松松挽成发髻,只插了一支玉簪,眉眼清丽,气质娴雅。
  而杜之妗则身着一袭玄色织金长裙,墨发高束成凌云髻,用一支白玉发冠固定,额前垂着几缕碎发,更衬得眉眼清俊,身姿挺拔如松。腰间佩着那块御赐的龙纹玉佩,行走间叮咚作响,自带一股朝堂官员的清肃之气,却在看向陆云扬时,眼底瞬间盛满温柔。
  马车缓缓驶入皇宫,穿过层层朱红宫阙与青翠宫墙,最终停在寿安宫前。杜之妗先翻身下车,随即转身伸出手,稳稳扶住陆云扬。她的手始终紧紧牵着她,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,从下车到走进宫殿,未曾松开分毫。
  “别怕,跟着我就好。” 杜之妗在她耳边低声安抚,气息温热,指尖轻轻捏了捏她的掌心,传递着无声的力量。
  陆云扬深吸一口气,点了点头,跟着她踏入寿安宫。殿内灯火通明,鎏金宫灯高悬,照亮了满殿的锦衣华服。皇亲国戚、文武重臣齐聚一堂,衣香鬓影,笑语盈盈。察觉到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,带着几分好奇、探究甚至审视,陆云扬的手心瞬间沁出薄汗,下意识想抽回手,却被杜之妗攥得更紧,力道坚定而温柔。
  宴会上的人形形色色,陆云扬大多不认识,只觉得周身的气息都带着几分庄重与疏离。她瞥见赵酒鸯和杜渊正陪在太后身边伺候,太后慈眉善目,偶尔与赵酒鸯说句话,神色亲昵。杜之妗带着陆云扬跟着宫女走到偏殿的席位上,恰好与赵焕琅、牧晚棠坐得极近。
  赵焕琅正与牧晚棠低声说着什么,见到两人过来,立马眼睛一亮,起身快步走了过来,语气带着几分打趣:“凌华,你今日倒是大方,是不打算藏着掖着了?”
  杜之妗没有回答她的话,目光却落在她耳后,眼底闪过一丝狡黠:“且不说我,你似乎才是那个不准备藏了的人。”
  赵焕琅一脸茫然,皱着眉摸了摸自己的耳后:“什么意思?我藏什么了?”
  陆云扬见状,从随身的荷包里掏出一小块圆形透光镜,镜面光洁,递到赵焕琅面前,语气温和:“郡主瞧瞧便知。”
  赵焕琅更是疑惑,抬手接过透光镜,陆云扬轻轻指了指自己耳后的位置示意。她将镜子凑到耳后一照,只见镜中映出一块淡淡的红斑,形状暧昧,瞬间明白了什么。
  赵焕琅的脸 “唰” 地一下涨得通红,像熟透的苹果,连忙抬手捂住耳后,窘迫地将透光镜还给陆云扬,声音都有些发颤:“我、我先失陪一下!” 说罢,转身离去。
  看着赵焕琅仓促离去的背影,杜之妗和陆云扬对视一眼,两人之间的气氛忽然变得暧昧起来。方才因紧张而攥出细汗的手心,此刻又冒出了新的汗,只是这一次,带着几分难以言说的羞涩与悸动。
  两人安静地坐下,殿内的丝竹声与笑语声萦绕耳畔,却没再开口说话。过了片刻,杜之妗终究没忍住,侧头看向陆云扬,声音压得极低:“你怎知晓那红斑是何物?”
  第54章
  陆云扬显然没料到她会这般直白地问,愣了一下,耳尖悄悄泛红,轻声道:“刚接手家族铺子的时候,要处理不少产业,去过几回青楼,偶然瞧见过……”
  还不等杜之妗了然点头,陆云扬也抬眼看向她,眼底带着几分好奇,反问道:“那你呢?你怎会一眼就看出来?”
  杜之妗的脸颊微微发烫,有些害臊地抬手挠了挠脸,声音带着点不好意思:“以前在我娘脖子上见过类似的痕迹,当时以为她被虫咬了,还大惊小怪地要找太医。结果那日夜里,我娘硬是睡在书房,我娘亲怎么叫都不肯回房,后来才后知后觉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。”
  两人低声说着,嘴角都带着浅浅的笑意,方才的拘谨与不安,在这私密的闲谈中消散了不少。没聊几句,殿内的丝竹声渐渐停歇,宴席正式开始了。
  尽管是家宴,却毕竟在皇宫之中,规矩繁多,比寻常人家的宴席要拘谨不少。太后十分疼爱赵酒鸯,有女儿陪在身边仍不满足,特意叫身边的大宫女过来,笑着传话:“太后让奴来请凌华郡主过去。”
  陆云扬见状,连忙想抽回手,笑着道:“你去罢,我在这儿等你回来就好。” 她想着自己留在原处,既不碍眼,也不会因不懂规矩而失礼。
  杜之妗却不肯松开她的手,反而轻轻拉她起身,眼底带着温柔的坚持:“没有我陪着,你独自坐在这儿恐怕更是拘谨。不如同我一块儿去走走,太后性子亲厚,最是慈爱,你不必害怕。况且,她应该也想见见你的。”
  她的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,陆云扬望着她眼底的期待,心头一暖,终是点了点头,任由她牵着自己,一步步走向殿中那处最受瞩目的位置。沿途的目光依旧不少,可这一次,陆云扬没有再觉得不安,只觉得握着自己的那只手,温暖而坚定,给了她无穷的勇气。
  寿安宫主位上,太后身着明黄色绣团寿纹样的宫装,鬓边插着赤金点翠步摇,随着笑意轻轻晃动。她目光落在陆云扬身上,眼底满是慈和,并无半分皇家的威严与轻视,声音温温润润:“这位便是扬扬罢?果然是温婉大方的好姑娘。”
  陆云扬心头一暖,连忙敛衽躬身,裙摆扫过地面,动作端庄利落:“民女陆云扬,参见太后。祝太后福如东海,寿比南山,松鹤延年。” 她声音清脆,语气恭敬却不怯懦。
  “免礼免礼。”太后笑着抬手,指尖轻轻拍了拍身侧的椅扶手,“早听凌华这孩子提起你,说你年纪轻轻便接管了陆家偌大的产业,聪慧能干,将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条,连女子义塾一事也是你牵头。今日一见,果然名不虚传,瞧着便知是个有主见、有分寸的。”
  陆云扬闻言,耳尖悄悄泛红 —— 她竟不知杜之妗早已在太后面前提过自己,转念一想,若非如此,自己一个商户之女,怕是连宫门都踏不进来。
  杜之妗趁机上前一步,牵着陆云扬的手紧了紧,眼底带着笑意补充:“太后有所不知,扬扬不仅会打理生意,还饱读诗书,上次我在户部遇到商税改制的难题,还是她帮我分析利弊,才寻到了稳妥的法子。”
  “哦?竟还有这般本事?” 太后笑得眉眼弯弯,指腹轻轻摩挲着腕间的玉镯,“先前还觉着你性子沉稳,更像驸马,原来遇着心仪之人,倒像极了安宁当年。安宁那丫头,当年也是这般,恨不得把驸马的好处全说给哀家听,若是哪日没夸,准是驸马惹她不快了。”
  “母后!” 赵酒鸯闻言,连忙拉着太后的手轻轻晃了晃,脸颊泛起红晕,带着几分娇嗔,“您方才还说要好好看看凌华和扬扬,怎么说着说着就扯到我身上来了!我不理您了!”
  她说着,还真就拉着身边的杜渊往外走,杜渊无奈地摇了摇头,却顺着她的力道起身,眼底满是宠溺。太后也不生气,只笑着摇了摇头,转头看向陆云扬,语气温和:“曜华成亲那日,哀家见过你妹妹云州,是个活泼跳脱的性子,你们姐妹俩的脾性,倒是不太像。”
  “家妹自小被爹娘宠着,性子是要活泼外放一些。” 陆云扬感受到太后并无恶意,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,说话也自然了许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