胜祖叹了口气,“不知道啊,真烦,这雨下个不停,排查范围都快覆盖整个屯门了。”
“夸张,你总讲这样没边际的话,怪不得刘sir骂你是个傻的。”
“我才不怕他呢,你少拿他压我,他要是在我也敢这样说。”他话音刚落,刘享从旁边推门走了出来。胜祖吓得嘴里的烟都掉了,急忙用手接住,烫得上窜下跳。
刘享面无表情地扫了两人一眼,开口冷嘲道:“是啊,这个死差干活儿又累又没钱,不如你们两个早点辞职回家打鱼算了?”
一听,二人立即站得板直,敬礼。
胜祖:“我将无条件为长官效劳!”
阿辉:“敬礼!”
刘享无语地呵了声,冷冷说:“跟我来!”
三个人走进会议室,刘享招来两人展开地图,一面指着上面的地区,一面用笔圈出来,说:“首先呢,我们先把所有的线索整理一遍,分成三个小组分别进行第二次更细致的调查。不过由于黑雨警告,中间暂停调查了好几次,线索也断了。这回无论下多大的雨,就算是海水倒灌,你们也必须调查清楚!”
众人异口同声:“是!”
“一组,带领20名警员,你们负责二次调查林文棠梁政雨以及电台年轻人失踪案。以教堂和麻风病院为中心点,彻彻底底从里到外搜查一遍。如果人手不够,请求支援。”
“二组,阿辉,胜祖,你们两个人负责跟进林落英,黄德智案。”
“三组……”刘享被打断,陈招娣从外头敲门进来,众人回头看向她,让开道。
陈招娣:“黄德智的案子,我来负责。”
话落,会议室鸦雀无声。刘享瞄了她一眼,“行。那阿辉和胜祖跟我一起查别墅藏尸案。”
会议刚散,阿辉和胜祖立马凑过来,问:“不是说病死的吗?怎么就变成藏尸案了?”
刘享:“你是猪吗?谁家佣人死了会放在灵堂后面藏着?我怀疑……跟泰国的某种邪术有关。”
“邪术?”两人瞪大眼。
“喂,东西都带回来了吗?”刘享转头看向角落里一个戴着眼镜呆头呆脑的警员,问。
警员抱着一个纸箱,走了过来。“都在这里了。”
刘享嗯了声,“讲给他俩听。”
他戴上手套,一样一样地将东西拿出来,说:“通常呢,什么佛牌啦,降头术啦,蛊术啦都是泰国那边的邪术。但是这里面装的东西和这些都不同,我查阅了大量的资料和文献,只找到相关的信息。这个瓶子里装的是两个人的头发,化验后得知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。”
“女的呢……”他取出尸检报告,说:“就是这个叫蓝虹梅的风干的那个梅婶。男的就不清楚了,没有匹配上的人。”
刘享问:“那个欧阳海、不是,赵立人呢?”
“他还在医院呢,取了毛发,不是他。”
刘享又问:“欧阳展呢?”
“也不是他。”
阿辉眨眨眼,盯着瓶子里的头发丝,自言自语道:“哇,这么细这么软这么黑的头发丝啊,还有点卷呢,感觉更像年轻人的。”
胜祖附和道:“是啊是啊,不过既然都不是欧阳父子的,那又会是谁的?那个欧阳海,不是,就是赵立人,该不会有私生子吧?”
刘享漠然地看着,对他们天马行空的猜想更无语了,吐槽了一句:“神经。”
胜祖赶紧正经起来,又说:“那为什么要把梅婶的头发跟一个男人的头发混在一起啊?”
警员接着话道:“问得好,接下来呢我说的话就比较重要了。”他将红线放在掌心,绕在指尖,对准瓶子缠了一圈。“其实呢,这叫灵体咒术。属于东南亚邪术的一种。将两个人的头发绑在一起,用红线缠住,捆绑对方的灵体。通俗点,就是缠住魂魄。”
“不是吧!这么可怕!”阿辉心里一紧,问:“缠住魂魄做什么?”
“如果两个活人被缠住,那就看许愿的一方想要什么了,比如想借对方的运势,或者咒对方。”
胜祖:“那要是一个活着一个死了呢?”
“当然就是死了的那个一直吸对方的阳寿了,不愿意轮回,想活在阳间咯。”
胜祖张大嘴,“哇,这么玄乎?真的假的?”
“看你信不信的嘛。有些人中了咒术可能会出现症状,有些人可能不会。这怎么讲呢,反正书上是这样写的。诅咒者会遭到反噬,损人不利己,这种东西就不应该存在。”
阿辉插嘴问道:“如果两个人都死了呢?”
“估计会解除咒术吧。”
听后,几人沉默一会。陈招娣走上前,伸手准备拿起头发丝,警员一惊,赶紧防住她,说:“哎呀,不要摸它,这玩意儿很邪门的,小心被诅咒啊!”
陈招娣黑着脸,并不相信,道:“心里有鬼的人才有鬼啊,我不怕这种东西的。”说完,伸手捻起那丝头发,不知道为什么,总感觉心里很沉重,有些难受。“所以……这到底有什么用?赵立人给梅婶借阳寿?为什么,只是一个佣人而已嘛。”
想不明白。
刘享思索了一会,决定前往医院寻找欧阳展。
陈招娣望着黑压压的天,唉了声,转头拿了伞跟着出了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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蛇羹店的生意一如既往的冷清,陈招娣站在楼下,仰头盯着世一家的窗户发呆。老板提着水桶从身后走过,拐进巷道后又回到店里。
陈招娣回过头,坐在店门前的椅子上,“老板,要一碗龟苓汤。”
老板瞥了眼,打开锅盖,舀了一勺,端到她面前。陈招娣捏紧勺子,食不知味,再次仰头望向窗户。
老板干了会活儿,见她一口未动,走到她身旁坐下,点了支烟,问:“陈警官,你都来了好几次了,我想知道那边巷道里下水道什么时候疏通啊?你们到底有没有帮忙督促啊?”
陈招娣低下头,说:“快啦,再等等嘛。”
老板啧了声:“回回都这样说,回回都要等。再这样下去,下周的暴雨都要把下水井里的东西冲上来了。”
陈招娣盛了一勺放进嘴里,甜得不是滋味,心里想着林落英,心思早就飘到楼上去了。她问:“那边井盖下面的管子是不是一下雨就堵啊?那不就会跟池塘一样咯?”
“是啊,每回都堵。我看淤泥都有一尺高了。”
她点点头:“哦,这样啊。那你还把拖把水倒进去?”
老板:“没办法啊。”说着,他自言自语地起身。“什么垃圾都往里面丢,说不定就是因为垃圾堵住了管道。”
陈招娣没滋没味地吃着,她要等着林落英回来,也不知道她几时回家。
正想着,那楼里突然发出一阵嗡嗡的响声。
她再次抬眼看去,瞧见世一趴在窗前,似乎盯着她已经很久了。
下一秒,世一立马缩了头,关上窗。
陈招娣站起身,踩着水走到巷口,默默盯着那边的井盖眺望良久。她想,关于黄德智的死,林落英一定没有将全部实情讲出来。可要如何让她开口呢?
用什么办法才好?
如果是林文棠的话……也许可以。
片刻间,小雨落了。熟悉的高跟鞋声音在她身后停下,陈招娣侧目,却不回头。她知道,林落英回来了。
林落英的视线从井盖转移到她的背影,蛇羹店老板从店里走了出来,他眯着眼看着头顶的乌云,摸了摸鼻子,将烟蒂丢进了垃圾桶,一眼带过林落英头也不回地进了店,拉下卷帘门。
下雨嘛,生意总是这样不好。
今日就歇了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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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有话说:饿得不行了,更一章。[饭饭]
第30章
“陈警官?”林落英叫了声。
陈招娣回过头, 面色些许憔悴,像是有好几天没睡了,她盯着林落英, 美人面涂着一层厚厚的脂粉, 红唇微微翘起, 眼下却是掩饰不了的乌青。
陈招娣:“找到新的工作了吗?”
林落英摇摇头, “下着雨街铺都关着。”
陈招娣:“那……以后有什么打算?”
林落英:“我也不知道,可能会去证劵公司问问看。”“看起来要下很大的雨了, 陈警官请上楼跟我回家再聊吧。”
黑云密布,一股浓郁的土味扑鼻而来,井盖上的孔眼儿不断地冒出黄水, 贴满广告纸的卷帘门被人拉开。
拐上楼梯的最后一阶, 陈招娣站在走廊的尽头看着林落英的背影满腹心事。小小的身体,一条发紧的连衣裙, 低矮的空间将她的影子压得很扁。
那唯一能看见光亮的地方只有世一家留出一条缝的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