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令仪听完他的解释,没由来觉得很好笑的推开他,嘴里阴阳怪气,“然后在相处中不知不觉爱上了她,认为她活泼单纯可爱充满朝气,同妾这个日渐衰老,性子不讨人喜欢的糟糠之妻完全不同。”
她会说出来,自是因为她不信男人嘴里的话,即便那个人换成祁长晏。
秦殊好笑将人搂在怀里,伸手捏了捏她的脸,“你从哪儿看来的话本子,还是你就那么不信我对的感情吗,并把我当成话本里那些贪花好色的蠢货一样了。”
在她迟迟没有变态后,又伸手发誓,“我和她真的………”
宋令仪伸手一根手指横在他唇间,轻轻摇头,“陛下要知道,誓言往往只有在发出来的那一刻最真。对妾来说,只要陛下心里有过妾的位置,就足够了。”
要是真有人会相信男人的誓言,只能说明对方是个十足十的蠢货。
毕竟男人的誓言就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。
她的话,落在秦殊的耳边不正是不信他,归根结底还是他给的安全感太少了,她才会如此。
秦殊拉过她的手,置于唇边落下一个吻,目光灼灼,“曼娘,我会证明的。”
“好,妾等着陛下的证明。”宋令仪让奶娘把孩子抱过来,“陛下,你看这个孩子长得真像你。”
被奶娘抱过来的康儿看着,这个高大得令他心生崇拜的男人,学着奶娘教自己的话,奶声奶气的喊了声,“父皇。”
宋令仪从奶娘怀里接过孩子,询问着身旁面色不佳的男人,“康儿已经大了,总不能一直叫小名,陛下可有想好帮康儿取个什么名吗?”
秦殊不愿意承认孩子是他的,喉结干哑的滚动道:“曼娘,我们再要个孩子吧。”
正在逗弄孩子的宋令仪身体一僵,随后咬唇摇头,“妾有这个孩子就够了,何况妾已经不再年轻。妾上次生乐儿时就像是在鬼门关走了一趟,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太恐怖了,妾不像再体验第二次了。”
秦殊想到上次她生产时的凶险场景,愧疚不已,“对不起,是我想得不周到。”
这个孩子很好,可就算再好,在秦殊的心里都比不过他们两人生的孩子。
这个孩子更像是他心里的一根刺,时刻提醒着他,他曾背叛过她。
他虽说了那个女人的来历,宋令仪仍为她安排了最好的宫殿,并让宫人把流水的赏赐送进去。
原本局面早就明牌了的后宫,因着柳怜儿的到来,再次泛起层层涟漪。
第83章 她怀孕了
自许素霓,宋昭容离世后,洛清歌就一直提心吊胆会成为下一个。
因为她知道宋曼娘那个女人有多心狠手辣,也知道她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。
所以在柳怜儿出现后,她立马把目光移到了她身上,对她来说,只要不是宋曼娘得宠,换成任何一个人她都无所谓了。
“娘娘说的可是真的,先皇后是被她逼死的,就连她妹妹,宋昭容也是因为得罪她才害了命。”前来做客的柳怜儿听完,脸色发白如那透光的玻璃。
“本宫为何要骗你,这件事你只需随便找一个宫人就能知道真假。”洛清歌在她露出恐惧后,继续火上浇油,“其实我有些害怕,那女人会心狠手辣得对你下手,到时候还倒打一耙说是你害的。”
柳怜儿的脸,肉眼可见比前面还要没有血色。
洛清歌得到令自己满意的恐惧后,压下唇角笑意,假意安抚道,“不过你是陛下带回来的第一个女人,又救过陛下,说明你在陛下心里有着非同一般的地位,倒是不用担心她的手段。”
柳怜儿张嘴想要说些什么,却发现喉咙像被人掐住一样,发不出半点儿声音。
洛清歌起身,“不知不觉本宫都打扰那么久了,本宫也得该回去了,要不然此事传到那位耳边,只怕你我二人都落不了一个好。”
等洛清歌离开后,被派来伺候柳怜儿的宫女玉珠安慰道:“姑娘,那位说的不一定全对,你完全不用那么害怕。”
“不一定全对,不就是说明都对吗。”柳怜儿抬起那双因害怕而泛红的眼睛,眼里是显而易见的恐惧,“你说,她会放过我吗?”
玉珠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怎么回答,只能挑着自己的话说,“要婢子说,姑娘是陛下的救命恩人,在陛下心中肯定有不一样的位置,说不定能在对方下手前,先除掉她。”
“像她那种蛇蝎心肠,连自己亲人都杀的冷血残暴之人,根本配不上陛下的宠爱。姑娘,你应该要揭穿她的真面目,不能继续让陛下蒙在鼓里才对。”
柳怜儿咬着唇,面露迟疑,“她是陛下的女人,我没名没分。何况像那位娘娘说的一样,她想让我消失,就跟喝水吃饭一样简单。”
玉珠眼珠子一转,为防止隔墙有耳,特意凑到她耳边轻声道:“要是姑娘信得过婢子,婢子倒是有个主意。”
今晚上准备举办宫宴,也为了更好论功行赏,白日里秦殊得要先提前把堆积下来的公务处理好,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则让宋令仪代劳。
李德贵进来时,总觉得自己嘴里跟塞了炭火一样,烫得直起燎泡也得要硬着头皮开口,“陛下,柳姑娘求见。”
手下毛笔顿住的宋令仪主动起身退至屏风后。
秦殊看着她的动作,手撑着头,一双桃花眼难掩促狭笑意,“你是我妻子,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,为何还要躲起来?”
宋令仪嗔了他一眼,“自然是因为有我在,等下她有什么想说的不好说。陛下就不好奇,她会和你说什么吗。”
秦殊沉默片刻后,方道:“让她进来。”
等人进来后,不欲和她拐弯抹角,眉眼间展露的全是不耐,“你来做什么?”
柳怜儿对上男人的冷脸,一时之间心疼如刀绞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。
秦殊在她迟迟未出声后,脸色骤沉,骨指半屈轻叩桌面,“你不说,难道还想要让朕猜不成。”
“陛下,我………”手指紧张得攥握的柳怜儿羞耻得低着头,却不知如何继续说下去。
秦殊担心她在屏风后等太久,正要不耐烦让她有话就说,没话就滚。
柳怜儿已抬起泛起潋滟水花的一双眼儿,下唇轻咬,我见犹怜地抚上腹部,“陛下,我怀孕了。”
屏风后的宋令仪听到她怀孕了,仅是微微拧起眉。
秦殊心头一震,不可置信得脸色铁青,一字一句似从牙缝中硬挤而出的阴鸷暴戾,“你确定孩子是朕的。”
被质疑的柳怜儿羞愤欲死,泪珠顺着脸颊往下滑落,“民女只有过陛下一个男人。若是陛下不信,民女愿意一头撞死,以示清白!”
李德贵听到如此幸密,恨不得把脑袋埋进地缝里。
柳怜儿有孕的消息并不掩饰,以至于像一阵风席卷了整个后宫,连前朝都为之波及。
要知道陛下正值壮年,如今膝下仅有二皇子一子,要是那位柳姑娘成功诞下一子………
“小姐,我就知道那女人不是个省油的灯,没想到她居然真的怀孕了,要是生下孩子来怎么办。”蝉衣是真的怕,怕小姐重回到刚入宫的局面。
“我都不急,你何必急。”宋令仪剥了片橘子给她,“这橘子挺甜的,正合适你着急上火时吃。”
“小姐,她可是怀孕了啊!”要是真让对方生下孩子,难保不会威胁到小姐的地位。
“就算怀了,现在肚子里头也只是一块肉,有什么好值得忌惮的。”何况宋令仪很肯定,现在的秦殊根本没有本事能令女子怀孕。
要么对方是在假孕,要么就是真的有了,只是不知道怀的谁的种。
无论哪一样,都足够耐人寻味了。
沐浴后,宋令仪便让蝉衣将灯熄了后早点下去休息,并吩咐其他宫人,若是陛下来了,便说她睡了。
若是没来,就罢了。
宋令仪刚入睡后不久,前面在御书房踌躇不定的秦殊在天彻底暗了后,才鼓起勇气前往辰元宫。
想要和她解释清楚,他是真的不知情她为何会怀孕,甚至能发誓自己和她没有任何肌肤之亲。
可是等他过来时,就见到殿内灯火已经熄了,就是不知她是睡下了,还是单纯不愿理自己。
今晚上负责守夜的荷香走了过来,行礼后说,“陛下,小主已经睡了,若是陛下有事,不妨明日再来。”
秦殊如何不知,她是在气自己,所以才不愿意见他。
别说她气自己,连他本人都在唾弃自己。
可他又知道,没有做过的事该解释就得解释,否则有些事留到第二天,就像是冬日里的窗户纸破了个洞,越来越大。
本没有睡着的宋令仪听到那刻意放轻的脚步声,睁开眼后对上的是犹如做贼般进来的男人。
“我是不是吵醒你了。”四目相对时,心跳骤停的秦殊紧张得连手和脚都不知往哪儿放。
宋令仪摇头,几缕乌发随她起身垂至胸前,平添媚态,“妾以为那么晚了,陛下应该不会过来了,便提前睡下了。”
“曼娘,关于她怀孕的事,我是真的不知道。”秦殊很肯定他没有睡过柳怜儿,更不知道她肚里的孩子是怎么来的。
“陛下虽不知,可她肚里的的确确怀了陛下的孩子,陛下可有想过,如何安置她。”
秦殊无奈地将人抱在怀里,下颌搭在她瘦削的肩膀处,“你就不好奇,她肚里怀的是谁的孩子,是否真的怀有孩子吗?”
自从被算计过一次后,秦殊就一直提防着靠近他的女人。
没想到这一次又会有人撞到他的枪口上,更好奇对方想要什么,又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。
柳怜儿公布了怀孕的消息后,整个人都提心吊胆居多,生怕别人会对她下手。
其中最为防备的对象,当属宋令仪。
玉珠不明白她究竟在怕什么,要知道她肚子怀的可是龙嗣,哪怕在宫里横着走,都没有人敢有意见。
何况现在陛下尚未立后,说不定日后皇后娘娘都当得。
并不知玉珠心中所想的柳怜儿,紧张又生怯的问,“你说,我要不要过去和她请安啊,好歹我现在和她一起伺候的陛下。”
玉珠觉得现在她最重要的是要养胎,正要劝说,柳怜儿已经往外走去,看那去的方向,不正是辰元宫,又是哪儿。
———
蝉衣走了进来,嘴里带着一丝鄙夷道:“小姐,那位来了。”
正在教康儿练字的宋令仪头都不抬,“我今日身体不适,不宜见客。让她回去吧。”
而柳怜儿过来,又被拒之门外一事,自然像风一样吹到了秦殊的耳边。
“我听说她今天来找你了。”
“来者是客,妾自然得要好好招待。奈何妾今日身体实在不适,只能先让柳姑娘回去,以免将病气过给她。”宋令仪眼皮撩起,看向他的眼神泛着嘲弄的冷漠。
“反倒是陛下问我,该不会是害怕我对那位柳姑娘不利吧?”
“曼娘,你知道我心里在意的只有你,何时有过别人了。”秦殊拿出准备好的珍珠百花冠,取出后亲自为她戴上。
“我过来,还不是怕她会对你不利吗,毕竟我们现在还没有弄清她的身份,她的意图为何。”
宋令仪对上他的眼睛,试图想要从里面看见,究竟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。
“真的吗?”而后,她听见自己说了那么一句。
秦殊双手拢住她脸颊,低下头和她四目相对,眼神真挚且认真,“我何时骗过你了,你要知道只要我想,我可以骗任何人,但我独不想骗你。”
因为在他心中,她和其他人不一样。
宋令仪对柳怜儿的拜访视而不见,也不怎么踏出辰元宫,只是没想到一个月不到,对方就已经沉不住气了。
毕竟要是没有了她,对方的戏如何能继续唱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