账号:
密码:
PO18文学 > 综合其它 > 乱世王爷不好当 > 第237章
  “好,陛下知道了,一定很开心。”
  “哎哎!那、那军爷……”大哥拿了两大包袱棉花,直接塞宇文霁手里了。宇文霁没推辞,接了。
  待他们走远了,大哥兴冲冲弹棉花的时候,却从棉花里弹出来了几块银角子。
  “这——”他抓着银子冲出去,哪里还见宇文霁?他干脆又抓了做买卖的禁军,拉着人,请他将银子还给那个个子老高的禁军。
  禁军却对他笑了笑,把银子塞回了他手里,扣拢了他的手指头:“这并非买棉银,实乃赏赐,接着吧。”
  “赏赐?那位——”大哥也是聪明人,脑子一转,意识到了。
  “嘘!”禁军以手比在唇边,“噤声。”
  宇文霁久违地笑了。
  让他此时愉悦起来的,不是被人拍马屁,还因为抄抄先生成了祖师爷,而是他做的事情,确实改变了很多人的生命——理智和逻辑上知道这一点,和亲眼见证这一点,还是不同的。
  我确实是个好人,至少目前为止,我做的事情,多数是好的。虽然这位大哥是特意安排的钉子,毕竟家里有大哥当书吏,他自己开了铺面,两个大孩子都在学堂,这不是正经的普通家庭。
  别的不说,就说孩子,能上学的六岁左右的蒙童,现代是什么都干不了的小屁孩,古代就是半个劳力了。这个年纪的孩子甚至已经能做饭、洗衣,给家里大人送饭送水,打下手了。
  在最初送孩子进学堂做官的风潮过去后,很多家庭还是选择只送一个孩子,甚至都不送。即便是上学的孩子农忙时也要放假,让人回去家里帮忙。宇文霁想效仿现代某些国家,中午给孩子鸡蛋牛奶之类的,但发现不可能。
  没这么大规模的养鸡场,现在可没有各种禽类疾病的疫苗,规模一大,很容易一下死一片。牛的话,现在没有专门产奶的奶牛,黄牛没那么多奶,还腥味大。岐阳这边是让宇文家把吃奶制品的风气带起来了,新一代的孩子确实更高大了。
  就算粮食,甚至豆渣饼都不可能,因为粮食不足。
  所以,这家里把两个孩子都送去学堂,必定是殷实之家。看父子俩的体格,也都健壮,脸色红润。
  他很可能在旁的地方,还有大铺子。
  但宇文霁相信他说的是真的,他的目的也应该不是吹皇帝的彩虹屁,是之前宇文霁想的,监管其他商贩。
  挺好的,宇文霁挺高兴,一个底层的老百姓,通过努力和运气,走到现在这一步的。
  对家人的思念,顿时更深了。宇文霁回去后写了一封长信,满满的都是他的思念之情,写完了他发现自己写的语句不通,颠三倒四,重复了好几处,甚至还写了几处十分露骨的私密情话,可宇文霁还是把这封信寄出去了,这就是他对吕墨襟最深的思念。
  岐阳的吕墨襟,病了。
  搁现代就是感冒发烧,但在古代就是大病。
  其实这事儿就是他担心宇文霁闹的,原想宇文霁送葬后就回来了,谁知道下江南了。
  吕墨襟清楚,固然是江南真有事了,但也不至于一刻都等不得。宇文霁这是潜意识不想回来,不想面对一个没有了爹的岐阳。后来几次来信,宇文霁的字里行间也根本瞧不出感情来,旁人看来他该干的事情都干了,可吕墨襟却看得浑身发毛。
  这个宇文霁就像是个假人。
  宇文霁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份不对劲,只有吕墨襟发现了。
  除了工作,宇文霁已经不干别的了。过去他哪怕北征,还会偷偷跟他说买了礼物,会私下里写信,告诉他看到了哪里的风景。他甚至会在书信里夹杂些少见的树叶子、干花,一块儿送过来。
  宇文霁的某个部分,一直保持着一份清澈的童心,现在这份童心不见了。
  吕墨襟十分想去见他,可是不能。
  焦心了大半年,虽然这个过程中他一直保持着饮食规律,但睡眠实在是不好,总是做噩梦,惊醒之后也不记得梦到了什么,只是头疼心慌,再难入睡,睁着眼睛过一会儿就天亮了。
  大夫给开了安眠的药不好,他只能提高工作强度,外加练武,累翻自己。
  可这法子只是最初管用,不出半个月,他就是把自己累成死狗,浑身酸疼,也依旧睡不着了。
  这种情况下,不病才怪了。
  现代感冒,即使不吃药,身体好撑一个礼拜就好了(身体不好可能转肺炎……)。可古代,感冒确实是致命的。
  吕墨襟显然就是要么不病,一病就汹涌澎湃的人。正因为太久没生病了,他最初甚至没意识到自己病了。长期失眠和疲劳,头疼与身体酸疼成了常态,他头晕都习以为常了,有时候做梦发现自己莫名哭了一晚上,眼睛红还鼻酸。
  一块儿干活的众臣都没发现吕墨襟病了。
  直到一天早晨,吕墨襟彻底爬不起来了。
  -----------------------
  作者有话说:墨墨:[心碎]
  第220章 (捉虫) 狗头滩
  220
  可即便是起都起不来了, 吕墨襟都还没意识到自己是病了。只觉得是太长时间睡不着了,只能把侍奉的内侍叫进来,搀扶他起来。
  进来的内侍一上手, 吓坏了,语气颤抖道:“大人,您发着热呢。”
  吕墨襟脑袋瓜子嗡嗡的, 听见了内侍说话, 却连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是什么意思都没听懂,他嘶哑着嗓子,声音如蚊:“什么?”
  “大人!您发着热呢!”内侍大声道,小心翼翼把吕墨襟扶回去躺着了。
  吕墨襟脑子还是糊涂,就惦记着起来干活。还寻思着内侍胆子真大, 可他以为的自己扑腾了半天,其实就手指头微微用了些力, 他以为自己大声斥责内侍, 其实声音比刚才更小了, 都闷在了自己嗓子眼里头。
  内侍跑出去叫人了。
  吕墨襟眼前一阵黑, 一阵花, 不一会儿, 房里涌进来了很多人。这时候吕墨襟才终于意识到——我病了。
  继而他想;坏了, 可千万别让景光知道。
  可他已经彻底没办法发出一点声音了。
  万幸, 有这种想法的人, 不在少数。包括崔王妃和素合在内,别说是让宇文霁知道吕墨襟病了,他们甚至不敢让岐阳知道这事儿的人多一点。
  否则,别看岐阳坐镇的人多,但在熊爹已去、宇文霁南巡的情况下, 岐阳还真可能要出乱子。
  吕墨襟高烧了三天,烧得脑子都糊涂了,宇文霁来信了。
  这次他是八百里加急送过来的,除了信,他还附带送过来了两口大箱子,里边是两大包袱棉花,一些果干、虾干、鱿鱼干、紫菜干,以及两条臭咸鱼……
  果干和棉花,甚至那封信,都被各种各种晒干的海鲜,尤其是臭咸鱼弄得腥臭异常了。
  病中的吕墨襟,闻见臭味就吐了。拿信进去的内侍吓得出来了。守在外头的崔王妃当即呵斥道:“送进去,给他念!大声念!”
  人的精气神有多要紧,崔王妃是深有感触的。
  她先前也觉得自己是要没了,可如今也撑起来了。为家,也为国。
  内侍赶紧又进去了。
  这还是找的一个声音没那么娘气的内侍,说话很有点英气。
  宇文霁来信的大概意思:墨墨,我在江南很想你。想得坐卧不宁。看见了蓝天很好看,想你今天也看见了吗?看见了太阳很好,想你晒到太阳了吗?看见了大片美丽的花,我却很难过,因为你没在我身上,看不见花,我也看不见在花丛中的你。
  墨墨,我好想你啊。今天吃的果子很甜,你一定很喜欢。但它送不到岐阳,我问当地人能不能晒果干,还真的有。果干更甜了,你一定会更喜欢的。
  墨墨,我今天遇见了一位弹棉花的小贩,原来弹棉花的人,拜的祖师爷是我呀。哈哈哈哈,我有点骄傲。可是一转头又开始想你了,我把他送给我的棉花给你寄回去了。
  墨墨,我在这里看见了大片的甘蔗田,将来红糖会越来越便宜的,但你依旧不能多吃。我没在家,你可千万别趁机多吃啊。
  墨墨,我想你。想你,真想你……
  因为声音够大,所以崔王妃站在外头捂着腮帮子,无他,牙酸尔。
  她又忍不住想起了老平王,他就不会写这么柔情蜜意的信,下辈子可得让他好好读书,多写情诗。
  屋里的内侍宫女和御医,也都低着头,眼观鼻鼻观心,被酸得齐齐抠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