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合上，沈栖狠狠剜了程言昼一眼。
后者讪笑着，默默给家庭医生转了一笔高昂费用补偿人家，随后忙不迭举给沈栖看，他的善心omega才哼了一声没数落自己。
“但是老婆，我们得重视起来，明天中午我就带你去医院查一下，好吗？”
程言昼眼底的神色倒是不掺半分假，全是对沈栖的关心和爱护。
沈栖自己也觉得有必要，毕竟他才当了一年不到的omega，很多事情不太懂，的确应该重视。
就算没什么大问题，就算是长知识了。
正想着，男人不忘找来了舒缓型的抑制贴，小心翼翼检查沈栖的腺体情况。
看上去确实有一点点不太对劲，微微有点发红，看起来还有点肿胀。
程言昼心疼地朝沈栖腺体吹气，随后无比认真地把那张抑制贴贴上去。
随后才把人圈进怀里，释放出自己的信息素去安抚对方稍显躁乱的信息素。
第二天中午。
程言昼推了所有可能参加的会议或是其他什么工作，带着沈栖去了海市最顶尖最权威的医院之一。
这家私立医院有沧和集团的投资，他们一进去，院长亲自等在电梯口。
二人被引到顶层的私人检查室，落地窗外能看见城市全景。
医生毕恭毕敬给沈栖做了全套检查。
抽血的时候，尽管沈栖眼睛都没眨一下，程言昼还是紧张兮兮地站过去握着他的手道：“老婆别怕。”
沈栖看着医生口罩之上，眼底难藏的笑意，羞得咬牙切齿。
“你别说话。”
全部检查做完，尽管医生也有些怀疑，但和他们坦言说了检查结果。
“沈先生有可能……还会迎来一次分化。”
程言昼心间一跳。
“什么意思？”
男人的声音一下子低沉下来，像是窗外呼呼刮过的寒风。
医生感觉到了压力，但依然只能从专业角度说下去。
“沈先生的信息素出现了紊乱的现象，并且这种现象不是常规受到外界影响的紊乱，更何况，有您这样的高匹配度信息素的安抚，按照常理来说，沈先生感到腺体不适，就只有分化前兆这一种可能性了。”
沈栖认真听着，但身侧人的反应可比他大多了。
程言昼沉着声音又问：“那会出现逆分化情况吗？比如说，从omega变回beta？”
医生道：“这个您放心，可能性非常低、几乎是不存在的，我个人认为，有可能分化过后依旧保持omega，而且可能会变成更高级别的，现在您只需要在这个阶段认真调理身体，注意饮食和休息就行了，不需要太过担心。”
话音落下，程言昼松了口气。
要是沈栖有可能重新变回beta，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了。
还好，老天不会和他开这种玩笑的。
“只不过，沈先生这个年龄分化实属不正常，我有些问题想问一下您。”
医生把目光转回沈栖脸上。
沈栖点点头：“您问吧。”
“您家族中是否存在这种情况呢？”
沈栖认真思考起来。
说起来，沈家这边的血脉似乎都是很正常的，没有这种成年后晚期分化的先例。
但是他似乎确实听说过，母亲分化也很晚。
据说母亲是爷爷资助的学生，是一个孤儿但很有文学天赋，爷爷把母亲从孤儿院带走一直资助到读完大学，后来，母亲似乎就是在二十多岁的时候，从beta分化成omega了。
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，爷爷才生出把她嫁给自己儿子，也就是沈万里的念头。
思及此，沈栖点点头。
“我母亲也是成年后才迎来分化的。”
“那怪不得了，这是家族基因遗传导致的，这种基因就是会导致分化来得很晚，大概就在成年后五六年左右迎来分化，而且分化后和常人不会有任何区别，二位请放心吧。”
走出医院时，沈栖看到程言昼突然变得沉默，忍不住去拉他的手。
“你怎么啦？”
alpha安静片刻才道：“栖栖，原来……你注定会再一次分化的，而且是按照你身体的规律进行，但我却提前用那种手段去催化它。”
“我是不是，很无耻？”
第172章 冷库昏迷
沈栖听到这话，心里一紧，接着轻轻捏了捏程言昼的手。
冬日阳光暖洋洋地落在他们身上，可他第一次发现，原来程言昼手的温度有一天也会比自己的还要低些。
沈栖不禁拉着男人站定，向前一步，主动拥住他。
随后把头靠在alpha肩头，一时间说不出什么话来。
倒不是真的怪对方，都到这个地步了，他已经什么都知道了，怎么还会一味苛责呢？
程言昼的确做了很多错事，但揪着不放只会让彼此痛苦，更何况，对方的出发点不坏。
沈栖欲言又止。
他自己的心情也无比微妙。
今天他才知道，自己的体质居然如此特殊。
按照医生的诊断，也就是说，哪怕程言昼没有费尽心思让他二次分化，他也会在二十三四岁的年龄迎来一次写在基因规律里的二次分化，是吗？
那他们为之纠缠、为之痛苦、甚至堪称互相折磨的这大半年，其实都是可以避免的。
还真是……造化弄人。
“别这么说。”
沈栖终于开口，声音很轻，“毕竟我们都不知道，还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。”
程言昼愣了一下，侧过头，眼神悲伤，对上omega清澈的眼睛。
沈栖继续说：“如果你没做这件事，或许我们现在就不会在一块了，世事无常，谁又能说得清楚呢。”
“而且，我们能更早解开误会，也是一件好事。”
这些话字句真诚，无比令人动容，却还是让alpha心头发紧。
他想起那些同床异梦的夜晚，想起沈栖独自承受分化的痛苦，更想起自己差点永远失去他的恐惧。
越想便越伤感，越无地自容。
这场感情里，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罪人，而本应狠狠斥责审判他的人，却如天使般包容着这一切滔天罪行。
甚至愿意携洁白的羽翼将他从泥潭中拉出，还怕他难过。
沈栖，你多好啊，我何德何能，让你如此垂怜于我……
程言昼心潮汹涌，深深望着那双水润明亮的眸子。
“可是......”
“没有可是。”
沈栖伸手抚平他皱起的眉头，“现在不是很好吗？你会陪着我，照顾我，这次分化一定不会像上次那么难受。”
“别自责，我早就说过，原谅你了。”
程言昼没再说话，只是眼神柔软而愧疚地把人紧紧揽入怀。
从医院回到公寓后，alpha立刻忙碌起来。
他先是在网上订购了各种营养品，又打电话咨询行业专家时念，从多个角度考虑需要注意的事项，竭力将一切做到极致。
沈栖坐在沙发上看着他来回走动，指挥工人把一堆吃的用的搬进本就不大的屋子，忍不住笑：“你别这么紧张好不好。”
“怎么能不紧张，这次我一定要照顾好你。”
接下来的两三天，程言昼几乎寸步不离。
每天夜里都要抱着睡，信息素不要命得用，致力于把这间小卧室打造成充满自己气息的空间；
每天早晨他都会仔细检查沈栖的腺体，耐心地用信息素安抚他；
三餐都按照营养师的菜单准备，连喝口水都要试过温度才递到沈栖手里；
甚至连店里都不让沈栖去了。
“我真的可以自己走路。”
这是今天沈栖第n次拒绝程言昼要抱他去洗手间。
程言昼这才不情愿地松开手，但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，像守着什么易碎品。
最让沈栖哭笑不得的是，程言昼连家务都不让他碰了。
有天他趁着alpha接电话的工夫，偷偷把晾干的衣服收起来叠好。
结果程言昼发现后，竟然从药箱里翻出一大堆感冒药，便要他吃点。
“老婆别出去吹风了，来吃点药，预防一下。”
“你太夸张了。”
沈栖抱着枕头抗议。
程言昼理直气壮，又饱含诱哄：“你现在是特殊时期，免疫力下降了，乖一点。”
沈栖只好一切都由他去了。
然而奇怪的是，到了第四天，沈栖的身体不但没有出现预想中的分化期不适，反而状态越来越好。
腺体不再发胀，信息素水平也趋于稳定。
连复查时医生都表示惊讶：“这种情况确实少见，可能分化过程会比较缓慢。”
渐渐地，沈栖也放松了警惕。
他开始怀念在甜品店忙碌的时光，想念烤箱里飘出的甜香。
有天王阿姨打电话来订蛋糕，听说他身体不适，关心地问候了好久。
这天下午，程言昼不得不又去公司参加一个重要会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