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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安笙猛地抓住她的手腕:“你真的见过?在哪里?”
  沐云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:“只是有一面之缘,在皇宫附近。那个人行色匆匆,很快就消失了。”
  安笙心中激动不已。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听到类似的消息了,师父很可能真的还活着!
  经过一个多月的跋涉,安笙终于随着商队来到了皇甫京城。与墨国的典雅不同,皇甫京城处处彰显着霸气与奢华。高耸的城墙,宽阔的街道,随处可见的金碧辉煌的建筑,都显示着这个国家的强盛。
  安笙与商队分别后,找了一家不起眼的小客栈住下。连日来的奔波让他疲惫不堪,但他不敢休息,立即开始打听那个戴银色面具的人的消息。
  然而几天过去,一无所获。京城的守卫森严,特别是皇宫附近,根本无法靠近。安笙开始怀疑,自己是否太过冲动,仅凭两句传言就贸然前来。
  就在他几乎要放弃的时候,转机出现了。
  那日,安笙在茶馆中听说墨国太子已经抵达京城,住在使馆中。他心中一动:师父若是还活着,定会暗中保护太子殿下。去使馆附近守着,或许能有收获。
  安笙立即来到使馆所在的街道,找了一个能观察使馆大门的位置,日夜守候。果然,在第三天的黄昏时分,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。
  那人从使馆侧门走出,身着皇甫国侍卫的服饰,脸上戴着熟悉的银色面具。虽然打扮不同,但那身形、那步态,安笙再熟悉不过——正是他日思夜想的师父,江屿晚!
  安笙激动得几乎要冲上前去,但还是强忍住了。他注意到江屿晚行色匆匆,似乎有要事在身,于是决定暗中跟随。
  江屿晚在城中绕了几圈,确认无人跟踪后,走进了一处僻静的宅院。
  安笙守在门外,心中百感交集。师父果然还活着,可他为什么不回去?为什么要躲在皇甫国?无数疑问在安笙心中盘旋。
  夜幕降临,安笙终于看到江屿晚从宅院中走出。这一次,他没有戴面具,月光照亮了他清俊的侧脸。安笙再也按捺不住,从暗处走出,颤抖着喊出一声:“师父!”
  江屿晚闻声如遭雷击,猛地转身。当看到安笙时,他眼中闪过震惊、喜悦、担忧等复杂情绪,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。
  “我不认识你。”江屿晚的声音冰冷如霜。
  安笙如遭重击,不可置信地看着他:“师父,是我啊,安笙!您不认得我了吗?”
  江屿晚后退两步,面具不知何时已经重新戴回脸上:“你认错人了。”
  安笙心痛欲裂,伸手欲摘他的面具:“我不可能认错!您就是师父!”
  江屿晚闪身避开,声音更加冰冷:“再纠缠不休,别怪我不客气。”说罢,迅速消失在夜色中。
  安笙愣在原地,泪水模糊了视线。他不明白,为什么师父不肯相认?难道真的认错人了?不,不可能!那身形、那声音,分明就是师父!
  江屿晚快步走在回使馆的路上,心跳如擂鼓。刚才安笙那一声“师父”,几乎击溃了他所有的防备。
  回到房间,江屿晚关上门,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。他摘下银色面具,手抚胸口,感受着那里传来的阵阵抽痛。
  安笙怎么会来这里?江屿晚知道,以安笙的性子,既然找到了这里,绝不会轻易放弃。
  他必须让安笙死心。
  安笙失魂落魄地回到客栈,一夜未眠。
  也许真的是他认错人了,也许师父真的已经……
  就在他万念俱灰之时,房门被轻轻敲响。安笙警惕地问道:“谁?”
  “沐云。安公子,开开门。”
  安笙打开门,惊讶地发现沐云站在门外:“你怎么找到这里的?”
  沐云微微一笑:“我可是皇甫国最大商行的千金,找个人还不容易?”她走进房间,关切地看着安笙,“你看起来不太好,发生什么事了?”
  安笙本不想说,但在沐云的温柔注视下,还是将事情和盘托出。
  沐云听后沉思片刻:“你说的那个人,我可能知道是谁。他确实是墨国太子的护卫,。不过……”
  “不过什么?”
  “我听说这个此人三个月前才出现在京城,没人知道他的来历。而且有人见过他的真容,据说脸上有一道很长的伤疤,所以才终日戴面具。”
  安笙怔住了。伤疤?
  沐云继续说道:“不过,我倒是可以帮你查查这个人的底细。我们商行与使馆有些往来,或许能打听到什么。”
  安笙重燃希望:“此话当真!”
  “那是自然,”沐云笑道,“你救过我一命,这是我应该做的。”
  第86章 大结局上
  墨陵在皇甫国的日子, 如履薄冰。
  皇甫皇帝年过六旬,却对这位年轻质子的美色念念不忘, 那目光如黏腻的蛛网,每每让墨陵如芒在背。
  御花园的“偶遇”,夜宴后的“单独召见”,种种精心设计的陷阱接踵而至。墨陵记得最险的一次,皇帝借口鉴赏墨国进贡的夜明珠,将他留在寝宫偏殿至深夜。
  老皇帝的手搭上他肩头时,墨陵猛然抽身后退,撞翻了九龙灯架。琉璃碎裂声中,他跪地请罪, 背脊却挺得笔直:“陛下, 墨陵乃墨国王子, 纵为质子,亦不可辱。”
  皇帝的脸色在烛火下明暗不定。最终,他只是挥了挥手, 声音里淬着冷意:“好个刚烈的性子。退下吧。”
  那夜回到使馆, 墨陵在浴桶中浸泡至水凉透, 皮肤搓得发红,仍觉那触感挥之不去。窗外月光凄清, 他想起远在墨国的父王母后,想起临行前父王握着他的手说:“陵儿, 忍一时之气,免百日之忧。”可这“一时”,究竟要多久?
  所幸,太子皇甫诤的庇护如一道屏障。这位新立储君不过二十有五,却已在朝堂周旋多年。他总能在最关键时刻出现——有时是恰到好处的奏报, 有时是精心安排的“偶遇”。
  墨陵知道这不全是出于善意:皇甫诤需要墨国这个盟友,需要边境的稳定来巩固自己的地位。但这不妨碍墨陵心存感激,在这狼窝之中,任何一点善意都如暗室微光。
  皇甫国的朝堂正处在暴风雨的前夜。老皇帝缠绵病榻,咳血之症日益严重,御医私下已暗示“恐难熬过今冬”。这消息如野火燎原,点燃了各方势力的野心。
  大将军皇甫雄,皇帝的堂弟,掌管京城十六卫及边防三十万大军。他府邸夜夜笙歌,宾客络绎不绝,铜钱如流水般撒向各级将领。宰相李文渊为首的文官集团则频频上书,主张“休养生息”,暗地里却在科举取士中安插门生,掌控言路。
  皇甫诤的太子之位,坐得并不安稳。他非嫡非长,如今皇帝病重,那些曾被压制的兄长们又开始蠢蠢欲动。
  “殿下,边关急报。”东宫书房,心腹幕僚呈上密函。皇甫诤展信细读,眉头渐锁——皇甫雄的心腹将领正以剿匪为名,在墨国边境频繁调动军队。
  “这是要逼墨国先动手啊。”皇甫诤将信纸凑近烛火,看它蜷曲成灰,“一旦开战,主战派便有了掌权的理由。”
  他看向窗外使馆方向。墨陵,那个如青竹般坚韧的质子,如今成了这盘棋的关键棋子。
  稳住墨国,就是稳住自己的储位;而保护墨陵,则是对皇甫雄野心的直接遏制——老皇帝对墨陵的病态执着满朝皆知,若墨陵“意外身亡”或“受辱自尽”,皇甫雄大可归咎于皇帝荒淫,借此发难。
  秋雨连绵的夜晚,皇甫诤冒雨来到使馆。墨陵屏退左右,亲自为他斟茶。水汽氤氲中,太子开门见山:“陛下昨夜召我入宫,要将你纳入后宫,封‘宸君’。”
  茶杯在墨陵手中轻颤,茶水洒出几滴,在案上晕开深色痕迹。他放下杯,声音努力平稳:“殿下之意是?”
  “我提了个折中方案。”皇甫诤注视着他,“我对陛下说,你我早已两情相悦,且有肌肤之亲。我求娶你为太子妃。”
  墨陵猛地抬头,眼中尽是错愕。
  “只是权宜之计。”皇甫诤快速道,“大婚之后,你迁入东宫,陛下便难再下手。待我站稳脚跟,或你归国之日,我自会予你和离书,还你自由。届时你可对外宣称是我负心,保全名节。”
  长久的沉默。雨打窗棂,声声入耳。墨陵忽然想起故乡墨国的秋日,王宫后山的枫叶该红透了。他曾与王弟策马枫林,笑言将来要娶个如枫叶般明媚的女子。
  “好。”他听见自己的声音,干涩却坚定,“但需约法三章:一不同房,二不干涉彼此私事,三待时机成熟,即刻和离。”